南识盯住这话看了好几遍。
梁北迟还会来?
为什么?
俞恩博哼着歌从外面进来,见南识站在他床前发呆:“南老师?”
南识下意识将钢笔握在手里:“哦,你洗好了?”
俞恩博点头,笑眯眯看着他:“梁总走了你不习惯啊?”
“不是。”南识回到自己床上。
梁北迟习惯用钢笔,所以书房里收藏着各式各样的钢笔,南识手里这支通体银灰,款式十分老钱,很符合梁云阶的审美。
南识端详一番,将钢笔放在了枕头下。
梁北迟那句“空了来取”像个魔咒,时不时会被南识想起,他开始无端生出期盼。
十天够处理完京城的事吗?
不够的话,那半个月呢?
一个月过去了,梁北迟也没来。
南识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过度解读了梁北迟的意思,或许他原本也只是随口一说,一个日理万机的人,怎么会真的特地跑来大山里取回一支钢笔?
他不是只有这一支笔可用,不过就是这支笔是特殊礼物,梁北迟舍不得不要,却也不是不可替代,如同他们现在的关系。
梁北迟觉得把南识当成弟弟还不错,但弟弟永远不可能成为他生命中的必需品。
南识消沉几天后,又良好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他开始更加忙碌地收集样本,记录数据,续写论文。
和梁北迟偶尔联系,都是些琐碎的问候。
六月底的某天,南识刚从盘市医院实验室出来,外面下着倾盆大雨。
他没带伞,俞恩博折回去说要碰碰运气找人借伞。
南识就是这个时候接到梁北迟电话的。
风突然卷着雨丝往廊下斜入,南识往里退了退,听梁北迟问他:“在哪?”
南识将电脑抱怀里护住:“刚跑完数据。”
“在盘市人民医院?”梁北迟又问,“现在要回酒店吗?”
南识应声。
梁北迟:“我大概二十分钟到。”
南识这才听到手机那头同样是铺天盖地的雨声,他愣了半瞬:“你……在盘市?”
“刚从省会机场过来。”
南识有点懵,那头梁北迟在说往酒店方向开了,问南识具体房间号。
南识回过神,只好说他和俞恩博都没伞,被困在实验楼。
梁北迟没有犹豫:“别淋雨,我来接你。”
梁北迟来的比南识想象的要快,车刚停稳,后座的门已然被推开,梁北迟弯腰下来,陈停甚至没来得及从副驾下来给他打伞。
梁北迟低头朝南识跑来:“怎么不去里面等?”
南识看他肩头晕开的雨点,瞥见他疲惫中透着些许不适的神情,不由得去看他的肩膀,话也说的含糊:“夏天不冷。”
“风大雨急,容易感冒。”梁北迟接过陈停递过去的伞,一条手臂很自然揽过南识的肩膀将人往伞下拉。
南识这才想起来:“小俞还在里面,我给他打电话……”
陈停连连说不用:“我正好有点事,我等小俞一起走。”
南识没反应过来陈停在这里能有什么事,他已经被梁北迟搂着推入雨帘。
雨点奋力砸落在伞面,发出骇人声响,惊得南识下意识抱紧电脑。
梁北迟的手臂收了收,将南识整个人往身侧带。
第16章
两个人挨得近,南识几乎能感受到梁北迟喷洒到他发间的呼气。
南识以前很喜欢和梁北迟撑一把伞,就算他书包里有伞,他也坚决撒谎说没有,然后拼命往梁北迟怀里凑,恨不得囫囵个儿蜷缩在他胸前。
“南识。”梁北迟的大掌握住南识肩膀,“雨大,过来些。”
南识回神才发现他无意识想要远离。
好在车就在门口,总共也没几步路,不至于让他的逃避太过明显。
南识坐进后座,梁北迟收伞也坐了进来,他吩咐司机去酒店,又扭头看南识,问他冷不冷。
南识摇头,本想问他肩膀怎么样,又觉得有些逾矩,就成了:“你应该早点说要过来,我就把钢笔带上了。”
梁北迟说:“是临时决定的。”
南识应声,理当如此,临时,顺便,不可能是特意来拿笔。
“你还要在盘市待几天吧?”
得到肯定后,梁北迟说,“明天正好有个研讨会,你和我去参加吧。”
南识本想拒绝,梁北迟却搬出宋旸来:“来时拜访过宋旸教授,因为是新辉生物相关的会议,本想请宋教授给点意见,他跟我推荐你。”
南识临毕业,知道宋旸在不留余力地帮自己找好工作,他即便不考虑新辉也不该驳他好意。
梁北迟带来了一堆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