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流, 赵承何抱着她,仰头望天。 一何, 你会知道吗, 每年的这个日子又多了一个人在想你。 苍茫人世间, 他们只是两粒小小的尘埃,流落凡尘, 被这尘世间的急流冲刷席卷,毫无防备。 这个晚上,他们两个相拥而眠。 周渔一直被噩梦纠缠, 醒过好几次。赵承何在她身后抱紧她,她的战栗便会慢慢退去。 他会轻声在她耳边说:“小鱼, 放轻松。” “我在这呢……我陪着你……” “我陪着你……” 她在梦中落泪时, 他也红着眼眶, 眼泪从眼角滑落,埋进她的头发里。 “他会知道的,他会明白的。” 清晨,周渔睁开眼睛。 窗外是和煦明媚的阳光。 白色窗帘随着晨风轻轻舞动。 周渔趴在枕头上,半张脸埋着, 看到这样的太阳, 她的眼泪?*? 顺着鼻梁滑进枕头里。 楼下有声音。 周渔掀开被子, 在床沿坐了一会儿。 她感觉好累好累, 身体乏得要命, 每走一步都很虚弱。 她在楼梯上,看见赵承何做早餐。 他在清晨的微光里,温柔极了。 周渔轻轻来到他身旁,从身后抱住他。 赵承何拍拍她的手,“稍等一会儿。” 腰间的手松开来。 她去到后院,在台阶上坐下来。 周渔望着草坪,脑袋空空,她极少这样放空,发呆。 她的时间向来都被支配得很有意义,人人都说她是时间管理大师,能做好每一项分配给她的任务,她从不知疲倦,她喜欢挑战,她喜欢征服,她喜欢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但此时此刻,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晒着太阳,吹着微风,浪费着光阴,也不错。 鼻尖飘来香味。 赵承何端着早餐放到草坪的小桌子上。 这里曾经是赵一何的家,他在这里作画,做饭,唱歌,弹琴。 他也会在这个草坪上健身,单双杠应该是专门为他的高度准备的。 网?阯?f?a?B?u?页?ī???u???è?n??????Ⅱ?5?????ò?? 他还会在这里跟家人聚餐,高兴的时候,他会拿起吉他自弹自唱。 周渔摸着嫩绿色的小草,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 她多希望自己是个笨蛋,不去联想这里面的一切,不去穿起这一串故事,安心地当个傻瓜。 这份情义之重,让她惭愧,让她难过,让她无力。她恨自己从未对他说过一声感谢,恨自己那么多次与他擦身而过却从未留意,她恨自己把那些珍贵的时刻当成普普通通的瞬间,甚至是无法被她记起的瞬间。 赵承何拍拍她的肩膀,“过来吃早餐。” 她偷偷抹掉眼泪,尽量掩盖自己因流泪而有的鼻音,笑说:“好。” 伦敦之行到了尾声,他们也该回去了。 周渔和赵承何一班飞机飞回,第一站就去了楚楚的住处。 赵承何把他们母女安置在一个安全性和私密性都很好的地方,不会被人打扰。 周渔推开门之前,无比紧张。 赵承何拉着她的手,对她点点头,好像在说——有我呢。 周渔推门进去,孙阿姨正在讲故事,表情语气非常生动,像是给小朋友讲故事一样。 周渔就这样与楚楚打了照面,瞬间泪流满面。 她的眼睛干净得像三岁小孩,她茫然地看着她,之后看向孙佳宁。 孙佳宁说:“你看看这个是谁?认识吗?” 周渔惶然朝她走去。 楚楚看着她,眼睛眨呀眨,摇头。 安莎已经把楚楚的情况随时同步给她了,但真见到人,还是会很激动。 楚楚醒了,经检查,目前还处于广泛性脑损伤和严重的认知障碍阶段,至于会恢复成什么样,情况不太乐观。 医生也说,像她这种能醒过来,并且还能有效沟通的已经极为罕见,后续会如何,谁也不知道,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楚楚的苏醒,给了孙佳宁活下去的动力。 女儿每天的一点点进步,都会让她兴奋不已。 赵承何原本打算叫专业的人员来照顾她们母女,但孙佳宁拒绝了。能这样活着已经是万幸,再跟上天索要,就有些过分了,她很怕上天把楚楚的运气给拿回去,所以什么都要亲力亲为。 周渔拉着楚楚的手,看着这张曾经稚嫩的脸。她的面容仍旧美丽,只是她的灵魂暂时停留在了很远的地方。 周渔柔声说:“楚楚,我是小鱼,我们是好朋友,记得吗?” 楚楚看着她,笑着。 “我是小鱼啊!你看看我,还记得吗?” 楚楚听话地看着她,歪着脑袋,好像在思考。 最后还是没想起来她是谁,但她还是笑了。 孙佳宁说:“过去的事她都不记得了,这也不见得是个坏事,她现在每天都很开心,像个小孩儿一样。” 周渔的心口却压得难受,那种无力感和自责感,让她无法面对这对母女。 孙佳宁早就想和她说:“小鱼啊,不要再自责了,你没有错。怪就怪楚楚命苦,怪就怪我这个当妈的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才让她被那个魔头给害成这样。” “这都是她的命,跟你没关系,你不要再自责了,啊!好孩子,听话!” 这番话,让周渔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孙佳宁把周渔搂进怀里,安慰道:“这些年,你就跟我亲生女儿一样,我看见你就像看见楚楚了。我希望,你能好好地去走自己的路,不要再给自己留遗憾,好好过日子。” 孙佳宁把周渔的手放进了赵承何的手心,“你们两个好好的,我和楚楚就会很高兴。” 楚楚好像听懂了,高兴地拍着巴掌。 从楚楚住处出来,周渔就和赵承何回到了宁慧家里。 一进门,宁慧就给了周渔一个结实的拥抱,周建筑也抱住了她们母女。 周建筑:“我姑娘辛苦了,咱们一家,以后都好好的。” 宁慧激动地直抹眼泪。 “小鱼啊,都过去了,放下吧!过好自己的日子,照顾好自己,你孙阿姨和楚楚也会开心的,啊!” 周渔点点头,靠在宁慧的肩膀上。 这个晚上,赵承何留宿在周渔的小卧室里,两个人挤一张床。 周渔现在离了他睡不好觉。 被她这样需要,她很怕他生厌的。 但他从来都很耐心地拥抱她,听她说话。 时不时地给出意见和建议,还会在她午夜惊醒的时候抱住她,轻轻安抚她。 周渔第一次对除了父母以外的人产生了这样的依赖情绪。 晚上,他们两个躺在床上,周渔仍旧身子发虚,浑身都轻飘飘的。赵承何一回国就带她看了中医,中医说她现在需要完全的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