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靠着他的肩,软声道,“玉玦的事确实是意外,与阿宴说实话,我十分痛恨——” “阿怜,我们要个子嗣罢。” 声音似被雨水打湿过,他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宋怜身体支起来一些,看他眉目,迟疑问,“我们不是不能有子嗣么?”她知道他根本不在乎有无子嗣。 陆宴眸光平静,黑不见底,“是我不能有,不是你不能,我会为你挑选一些品性洁修,样貌清俊的男子,到时你挑选看看,喜欢谁,选谁,将来有了孩子,我必待其如亲子。” 宋怜仿佛听见了河水倒流的嗡鸣声,看着他如画的眉眼,震惊到失语,“你疯了么?” 第24章 风暴“阿怜在做什么。” 但宋怜从没想过要孩子。 成亲后一直没有子嗣,她去看大夫,是因为如果是她的原因让他无嗣,她这里便要早做打算。 几个大夫都说她的身体没问题,子嗣的事她就再也没有关心过。 面前的男子一身简单的灰衣,坐在简陋的马车里,也如同雪山 里的月,澹泊宁和,清绝而温泰。 宋怜看着他墨画一般的眉眼,思量是出了什么事。 有可能是婆母忽然多长了智慧,亦或是婆母对香火的执念占了上风,硬要有子嗣继承侯府的爵位。 但他有的是办法让婆母消停,且如果是为了子嗣,到了不介意不是平津侯府血脉的地步,暗地里收养弃婴,想办也并不难,不至于这样。 他手垂在膝盖上,神情淡然平和,长睫下阴翳并不明显,眸底却静水流深,似有暗流压进深海里,幽寂深凉,平静只流于表面罢了。 宋怜心里不由有些恼。 只她从不是发火的性子,将他骨节分明冷白如玉的手指牵入手心,温言软语,“怎么我在夫君眼里,就这样蠢笨,会和国公府牵扯一处,我现在生活安稳富足,阿宴,我只要你。” 她眼睛看着他,生的是杏眸,平素常低眉顺眼,便显得清丽,睫羽纤长浓密,有些微微翘起,专注时,便是看地上的草木,也是有情的。 陆宴反手握着她,指腹拨开她手指的缝隙,一点点往内滑,直至十指相扣,箍着叫她动弹不了。 宋怜觉着奇怪,脸上柔柔笑着,心里却在想府里会出什么事,总不至于是忽然有了喜欢的人,做了错事,补偿她,才来阳邑接她的吧。 毕竟他这个人看着澹泊温和,实际自有一种不显山不露水不露锋芒的傲,做官这么些年,便是有应酬,也是不屑沾染风月的。 若是在女色上能有什么首尾,必定是喜欢之极了。 指尖被他指腹把玩着,车上晃荡,没办法看书,也不好闭眼思量学酿酒的事,宋怜便和陆宴闲聊,问些朝堂上的事。 回了京城宋怜先送‘布帛’回郑记,没想到陆宴并不先回府,而是要同她一道去,她心里隐隐不安,到了郑记,远远看见憔悴的秦嬷嬷,心脏更是骤然收紧。 秦嬷嬷一见了她便喊了声大女君,扑了过来,似是要说什么,却被陆宴制止住了。 宋怜见他朝正从马车上跳下来的小千看去,意思是让她先把小千支开,一时有了不好的念头,脑子里立时头晕目眩,心想不会的,不会的,勉强稳住心神情绪,不让小千看出端倪。 朝小千笑道,“小千,你去后面院子,帮我选两匹布,等下回府做秋衣样子。” 小千哎地应了一声,朝两人行礼,开开心心去做事了。 宋怜陡然看向秦嬷嬷,因着京城里很多人都知道郑记是她的置产,等闲秦嬷嬷是不可能出现在郑记的。 宋怜嘴唇抖动,几次张口都没能问出声,听秦嬷嬷泪哭着一声夫人没了,一时只觉得热闹的街肆霎时没了声音,眼前有人影晃动,虚幻虚妄。 似乎她被什么人扶住,有人在喊她,隐约里有一声极其尖锐的大哭声,接着戛然而止。 寒意从脚底涌上头顶,宋怜打了个寒噤,喊了一声小千,推开身边的人,踉跄着往里面奔。 进了铺子后头的院子,眼前渐渐清明,宋怜奔过去,扶起栽倒在地上的小千,手指去抠她口里的呕吐物,取药瓶倒药给她,给她顺气,“没事了小千,没事了小千。” 积香打着哆嗦,三女君犯病她是见过的,以往都是抽搐,口吐白沫,刚才听到她和刘嬷嬷说话,大哭一声,直挺挺栽倒下去,就……就没动静了。 根本没有呕吐,一把药塞到口里,滚在衣襟上,塞到口里的,也含而不化,根本没有气了。 陆宴跟进来,扫了眼积香刘嬷嬷,吩咐一名伙计,去平津侯府请冯涧清。 积香忙不迭跟着一道去,陆宴走到近前,不由色变,大步走上前去,要将小千抱去最近的医馆,听见她声音气若游丝,“那个白胡子是大夫,把他带来。” 就在外面的马车里,陆宴将人带来,郑成一看,知道人已经去了,也上前探脉检查,小姑娘眼瞳已经扩散,人已经没了。 小姑娘郑成是认识的,去请他的时候就看过,他不擅治癫病,小姑娘也没一点难过,反而是朝他请教许多学医的事,要买许多医书。 转眼就没了,见夫妇两人,一人抱着没了气的身体精神恍惚,一人僵站着面色煞白,知道这小姑娘恐怕不单单是婢女这么简单。 再看院子里两三个奴仆嬷嬷都系着孝,知道这户人家先前走的人连头七也没过,一时也悲怆,只道人生无常。 也说不出节哀两个字,想起这次来的目的,痨病也耽误不得,便拱手行礼问,“夫人节哀,还请带老夫去看看那位病人,痨病的事,早点治早好。” 陆宴只见抱着小千的人紧了手臂,眼里陡然燃起希冀的光,又骤然熄灭,呼吸轻而长,脸色白得透明。 秦嬷嬷见女君去阳邑是去请给夫人治病的大夫,偏过头胡乱抹着泪。 郑成明白过来,一时悚然。 冯清涧提着药箱赶来,见要治的病人走了,接二连三如此,也备受打击,在院门前站了一会儿,自己离开了。 郑记的掌事关了铺子,安顿仆从伙计们都散开,人声远了,院子里空荡下来,地上坐着的人脸贴着妹妹,一动不动。 秦嬷嬷取了一个盒子来,递去女君面前,“是夫人留给女君的,其实夫人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夫人让老奴跟女君说,让女君不要难过,说她都知道的,当年若不是要救她养她,给她治病,女君不会嫁平津侯,也不需要活得这般辛苦劳累,不得轻松欢颜。” 说着轻轻打开了盒子,“女君看看罢,夫人攒了好些年呢,就想着您打开看见的时候,能笑一笑。” 宋怜看一眼,别过了头,瞥见盒子另一侧已长了霉的水团丸子,身形晃了晃,一时连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