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酒汤,粼粼清光,光看这色泽,叹一声琼浆玉液属实不为过。 酒肆掌事不由也赞服,“好酒啊……” 众人争先恐后地伸手想要尝一尝,出价百钱一口,“张兄卖我一口,卖我一口,一百五钱——” 食客咽了咽口水,忙把塞子塞回酒囊里,“千金易得,美酒难求,那云泉酒家虽然是开在官道旁,但因为用的是山泉酿造,离官道还有三里山路呢,那酒家要用的东西,都得挑夫挑上山,我是做了两天挑工,才得了买酒的机会。” 大家伙接过话茬,“我也听说了,有钱不算,得帮挑东西,前面还看见城里的员外爷差下人去做挑工,就为了换得买酒的机会。” 酒肆掌事听着,心里门儿清,酒香也怕巷子深,这酒家掌事倒也是个会做生意的,要用那现打的泉水,酒家开在山弯弯上是没法,但弄这么个稀奇的噱头,得了实惠不说,名声也打开了。 酒却也是好酒,酒酿得好,自然不缺人护着,高平县县官就说了,谁也不能找云泉酒的麻烦。 掌事只得笑道,“赶明儿我去寻那掌事问问,可否买些来云泉酒来放在酒肆里,这样大家伙儿想喝,也不用大老远跑去山上做挑工啊——” 酒堂里一阵喝彩声,“那感情好,不过掌事您动作得快点了,我可 听云泉酒家的伙计说了,这酒三个月就只出一百坛,前几天还接了洛阳商客的单,要匀出一半运去洛阳呢。” “是啊是啊,我敢说这酒可不比金陵美酒差,掌事你得抓点紧——” 掌事连连笑应,“到时诸位可要来捧场啊——” 宋怜提上打的两壶清酒,带上围帽出了酒肆,往出城的方向去,还没出闹市,便见伙计罗青正在街口张望,捧着手走来走去,衣衫,脑门上都是汗。 “出什么事了?” 罗青听声音认出来是掌事,急急道,“有人上酒家里打砸,十几个人,找夫人您要酿酒的方子,这回县官大人也不好使了,小的一提县官大人,那家仆从态度嚣张,说县官给他李家提鞋都不配。” “小的打听了,这高平出过一个大官,现在正在宫里做常侍,官大得很,来打砸的李家,虽然只是堂房,但那李莲爹娘死得早,没别的亲眷了,李家在高平十分嚣张,谁也不敢惹。” “夫人,不然咱们赶紧离开高平罢。” 宋怜让他先别慌,“先去看看再说。”听说李莲要押罪犯回京,她便想起高平这个地方。 依照李莲早年的经历,爱照抚同乡的脾性,衣锦不还乡不太可能。 回京的路上一定会路过建兴,高平离建兴不远。 且就算李莲不打算停留高平,她也有办法让过他来高平。 第29章 秘方亡命。 云泉酒家一共两个伙计两个厨娘,几棍子下去,什么也招了。 只不过将整个酒家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出酿酒的秘方。 “砸——都砸了——” “去把那姓关的妇人抓回来,就算是跑出了高平,也要把人给我抓回来!” “掌事的——” 被押着的厨娘宋娘子大喜,“掌事的来了,大人快放了老奴罢,不信大人问问掌事,老奴平时真的只负责烧火,根本不知道秘方——” 李福回头一看,山门外来了个带斗笠的妇人,呵了一声,“掌事?” 两个灰衣家丁立时冲出院门,揪了妇人的发髻往院堂里一掼,“大人,就是她,小的前次来见过她,她就是掌事。” 手肘摔在地上,定是擦破了皮,火辣辣地疼,五脏六腑也似移了位,宋怜忍着疼,拖着身体往前爬了爬,握住了摔出去的木簪,挽起头发,支起身体,呈跪坐的姿势,叩首行礼。 “民妇见过司马大人,并非民妇不肯交出秘方,实则这云泉酒,是民妇祖上得仙人指点,方才有了传承,只有被点化过的关家人才能酿出云泉酒,旁人便是得了酒方,也酿不出云泉酒。” 一把柔软的声音带着颤意,诚惶诚恐,听得李福心神一荡,再去看地上那妇人,身形微胖,尚还可说丰韵,就是那脸实在是让人看一眼便觉着恶心,肤色黄不说,还生着红疮。 李福目光只接触到,就作呕地别开了目光,“拖下去,打,打到交代为止。” “大人,大人,民妇说的都是真的——” 两名家丁搬了方凳去外头院子里,另两名押着宋怜摁在凳子上,板子落在身上,敲断了脊梁骨一样的疼,六七下以后,身上的布料被打得沾血稀烂,棍子再砸下去,砸的就是带血的伤口。 身体里冒出的汗珠成股流下,宋怜意识昏沉,紧咬着口里堵嘴的麻布,她不能昏过去,昏过去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无论如何,必须守住云泉这个位置。 这一路从洛阳北上,过了四十五个县,期间有不得不风餐露宿的时候,被蛇咬,淋雨病重都算轻的,只光抢劫便遇到了三四次。 便是打扮成生了疮的仆妇,想劫色、要将她卖去暗娼门子的也有好几回,好几次说是死里逃生也不为过。 到高平拿到户籍不容易,酒家的位置也是特意选定的,整一个高平,只有这一段路,才能让官道上行走的商客,在官道出现障碍以后,往前走或者往后退都不划算。 酒家必须得保住。 共是二十板子,宋怜听见血水滴落在砖石上的声音,腰似乎是被锤烂的鱼肉,意识被水鬼拖拽着一样,一直往下沉,宋怜努力抬手,被堵着口的脑袋用力地挣扎,拼命朝李福看去。 李福冷笑摆手,“让她说。” 宋怜口里已经咬出了血,口里的布被扯走,撕掉了一块皮,痛得指甲扣进木块里。 宋怜说完酿酒的方子,咳出喉咙里的血,“……民妇说的是真的,方子和酿法就是这样,他们四人一人负责一部分,不信大人问问他们,若大人还不相信,民妇愿意亲自示范。” 李福可不信什么传承点化,接过文吏记下的方子看完,“把她先拖回大牢,别让她死了,你们找两个会酿酒的来,今儿就给本大爷把云泉酒酿出来——” 像一只被打死的狗,宋怜被拖上囚车,一路颠簸,也不敢让自己昏过去,意识不清了便抓一抓伤口,直到被丢进牢房的干草堆里。 牢门被锁上,宋怜勉强抬了抬脑袋,透过墙顶半尺宽的小窗看了看外头的日光,撑着将发间的木簪收进里衣袖子里,便再撑不住昏了过去。 期间挣扎着醒来,醒来又睡去。 “吃饭了——吃饭了——” 狱卒将碗砸在牢栏门口,宋怜掀了掀眼皮,歇息了好一会儿,背上尽量不动弹,就以手肘为腿,拖着身体往门边去,糙黍粗粮和着凉水硬吞下去。 看小窗口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