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遭,提早布置南越的事也好,安排好明日辰时出发,宋怜先去荷风院探望周慧。 外头天光暗淡,季朝方才回去复命。 书房里只侧壁点了灯,上首男子神情疏淡,语气平静,“去了四个时辰,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书房陈置简略空旷,玄黑色厚重沉郁,肃穆杀伐,唯有案桌上黑陶棋瓮里,一株半开的芙蕖娉婷开放,清浅的颜色似隆冬里开出的花,花瓣带着酡颜微粉,香气清淡,格格不入。 那比他好看太多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花瓣,似浑不在意,季朝说了游湖的事,隐瞒下了他余生藏心,足以渡日的欢喜。 却又怎会逃得过上首男子的眼睛,国公府灭门,高家军污命兵败,与朝中奸佞有关,高家军、国公府中也不乏内宄,夺回恒州时,抓到的人里不乏骨头硬的,他并不动用刑法,话也不多,但寥寥数语,用不了多久,也就招了。 他此时垂眸看着那株芙蕖,俊美清贵的神情似是在赏花宴上,极专注,“是有什么心痛之事,竟让你旧伤复发,失魂落魄。” 他盯着芙蕖清丽动人,不待他答,漫不经心问,“她同你求欢了么?” 季朝身形微晃,埋着头,声音里带着些抗拒,“女君实则极自尊,主上拒绝过,她便不再越矩,主上……莫要羞辱于她。” 高邵综眸底妒色翻涌,手指扯下一枚花瓣,竟起了想尝一尝的念头,缓缓放入口中,清苦的味道蔓延开,他继续猜测,“只是对坐着,什么也没说么?” 季朝一日是定北王府的斥候侍卫,一日便不该隐瞒,他身侧握剑的手心里皆是湿汗,他屏息开口道,“女君言明身份,讲清楚她与周弋图谋大业,招揽属下为蜀中效力……” 高邵综拨弄花瓣的手指似被针刺,有密痛蔓延,他神色晦暗,眸底秩浓,“你知道她真正的名字了?” 宋女君的名讳他们都是知晓的,季朝听懂了他的话,查出来的算不得什么,她若告知真正的名讳,是信任亲近,季朝声音低了些,“女君说为避祸方才隐藏姓名,非有意欺瞒,时机成熟,会和盘托出。” 高邵综唇角牵起些笑,笑意不达眼底,“她肯同你说这些,肯将要做的事,心事叫你知晓,你当开怀才是,怎会郁结于心,倒出心头血来。” 季朝握紧剑柄,实是明白他为何刨根问底,譬如昨夜,他知二人独处,心痛欲裂,明知无用,亦想追究清楚。 他放下剑,叩首拜求,“还请主上放手罢,女君她自有一番天地,并不适合做定北王妃,属下……属下……” 高邵综骤然明白了什么,一时停住,片刻后缓缓摆手,“下去罢。” 他声音沉冽平静,季朝应是,躬身退下。 书房里骤然一静,微咳声响起,喉咙腥甜四起,压不住咳嗽,血锈味落在衣袖上,手中花瓣垂落,他微微阖眼,片刻后平静了神色,抬手牵动绳铃。 书房里装有绳铃,却并不常用,王极诧异,快速奔到书房外领命,听得主上吩咐叫季朝来听令,有些心惊,却不敢多问,立时去请了。 季朝到书房外听命,主上没有命令,他便没有进去。 里头的人情绪不辨,“今夜我要见她。” 季朝心底挣扎,低声回禀,“女君极注意分寸,从不与同僚有私底下的往来,既起了招揽之意,恐怕不会深夜前来。” 高邵综扫了眼地上已碎裂的棋瓮,“送信至云府,便说你病了。” 季朝只得应是。 宋怜收到季家隔壁王姓人家替送来的信件,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没有立刻答复。 ? 如?您?访?问?的?网?阯?F?a?b?u?y?e?不?是????????w?€?n???????②????????????则?为????寨?佔?点 她猜不是季朝病了,而是那人要见她。 是想羞辱她么? 他差人送信来说季朝病了,是笃定了她会去。 她若不去,倒惹人生疑。 季家院子里尚有她藏着的烟信,橙营的斥候歇息也是在青云街的布庄,收到烟信半刻钟不到便能赶来,高邵综精通医术,寻常药物过不了他的眼,她便照旧只带藏有迷药的耳珰。 便不知这青弘巷前后住着的,有多少已经置换成了他的人。 宋怜并未让人在外等,马车到了季家门前,她便让周媪回去了,只交代晨起来接。 屋子里有个带着小孩的老者,朝她见礼,“药老者已经熬好了,后街上吴家医馆拿的,药钱记着季公子的账上,小儿困了,季公子便交给夫人了。” 宋怜温声道谢,侧身让到一边,待老者离开,眼睫微垂了垂,以前注意得少,现下看来,老者谈吐言行不俗,恐怕亦不是寻常人。 她端起石桌上的药盏,略闻了闻,她医术学得不到家,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药材,端着药走到房门前,抬手轻叩。 半响里头才传来一声进来。 声音低沉冷冽,宋怜一阵恍惚,又很快定住神,端着药盏进去。 屋子里漆黑,不见光,她要去点灯,那声音凌冽,“屋里没了灯油,你端着药过来罢。” 他无疑是一汪笼着雾气的深涧深潭,深浅难测,此时挑破身份,于她十分被动,宋怜本也无意点灯,不过因为不想露出破绽,故意为之。 他这般说,她便也不去拿,一手端着药盏,一手扶着屏风,近得榻前。 他半靠坐榻头,宋怜只能循着他的呼吸在榻边坐下,探手在他额头轻触,并未起热。 她将药盏端给他,他并不来接,宋怜往前送了送,他方才抬手,握住她指尖一起,将药往口中送。 那指腹温凉,触感极舒服,或许是不到他收网的时候,她摸不清楚他来广汉的目的,沿路进门她已观察过,院里院外或许会有一些她难以察觉的侍卫,但足够护送他出城的兵力,却实如何都藏不了的。 至少今夜以及今夜之前,并没有针对她设下的埋伏。 她神思不属,却猛然被握住手往前拉,跌重在他胸膛,他唇压下,吞噬她的呼吸,苦味渡入她舌尖唇齿,他修长的手指自她宽大的衣袖探入,顺着她手臂往上,探入她后背。 温凉渐变得炽烈,他的手指所过之处,带起些酥意,宋怜知他是想引她上钩,看她失态,可她这般厚颜的人,不过床榻之欢,她又怎会觉得羞耻呢。 那掌心不隔任何阻碍,抚着她的腰身,渐渐收紧禁锢,她腰侧必已留下了他的指痕淤青,带着药香的唇下滑,衔着她颈侧的脉搏,轻咬着,宋怜身体轻颤,待他隔着松散的心衣允上山茱萸,纵知晓他的目的,身体也空乏得厉害。 昔年乌矛山的情形浮上心头,她双腿轻蹭,抬手握住他解开绑带攀附椒菽的手掌,勉力稳着心神,“我明日晨起需去石棉,路途遥远颠簸,加之月信将至,实不好太疲乏,想要待我回来可好。” 他鼓涨的悍野紧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