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事,得了闲暇,也并不常待在府里。 清碧自己领着人去了一趟平城,回来那日说,“云家一个小宝,九岁,吃得珠圆玉润胖嘟嘟的,那小四妹却比柴还干瘦,做农活起早贪黑的,想是长得大些,也一同卖了。” 那时宋怜正翻看信报,听了便知她是想起她自己。 清碧便点了一通云秀的好处,左右不过三口饭,府里不差什么,宋怜收了,只是小孩年纪虽小,经历却复杂,已叫那老者教养出了癖好,在外遇到什么好的,又出不起价钱,便常偷来府里。 要寻些事叫她做起来才好。 宋怜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山下有鸮鸟声响起。 宋怜辨得出是清莲的声音,手指叩在唇边,回了军号。 不到一刻钟,清莲上得山来。 不是急务,不会这时候特意送来,宋怜下树前,叫高兰玠拉住,他将她垂散的发髻冠好,比起林州那时,虽不算熟稔,却好太多。 念及那与他定亲,又退了他亲事的刘家女君,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清莲目光往树上看去,只看一眼便不敢再冒犯,从云水山回来后,季公子似与往常不同,喜怒不形于色,虽从未发怒,却令人生畏,不敢近前。 清莲知晓夫人在云水山的事是假的,她心底的隐忧去了,是真意希望季公子能与夫人相守相伴,对二人相会的情形,也只如周大人一样,希望他们快快完婚。 她将尚未拆封的密信呈上,“是周姑娘从吴越差人送来的,那斥候称务必要交到夫人手里。” 周慧从石棉去吴越至如今不过数月,竟已经有消息送回来了。 宋怜拆开看了。 清莲见不过尺长的薄纸她看了半响,担忧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宋怜摇头,收了纸张,交给清莲,清莲知道是要毁了的意思,临走又回禀,“小郎君欲来接女君,奴婢同他说,女君今夜宿在城郊别院,小郎君回去接着温书了。” 宋怜应下,清莲匆匆对着古柏的方向见了礼,离开了。 待清莲离开,宋怜也没有再观景,她在松林间寻找,终是在岩崖处青松上寻得一团满意的树脂。 撇下的松芯剔成指甲大小,两根干净的松针拨进树脂里,待剔透如蜜的颜色蔓延开,将松针包裹住,宋怜摘取两片树叶,轻扇着风,好叫它 快些凝固了。 “上一块琥珀石,中央空城,除却花瓣,还有你簪子上的鎏金,这次你似乎心不在焉。” 沉冽的声音平淡之至,话里的意思却不同,宋怜有些语塞,温言道,“鎏金梨花毕竟靡丽,青松古柏凌云霄,可云上数千尺,再没有比这更与君适称的。” 高邵综知她擅辞令,并不受她哄骗,鎏金与梨花相伴,孤松生在崖边,纵看云海,又有什么乐趣。 他摊开掌心,“可用此物。” 一枚银制的,菽豆大小的耳珰,连同一根淡紫色芦草。 是被卖贼山上妇人搜罗去的耳饰。 ※ 如?您?访?问?的?网?址?F?a?布?Y?e?不?是??????ū?????n?2?????5?????????则?为?屾?寨?站?点 宋怜眼睫轻颤,“刚才已经寻了一遍,没有了合适的树脂。” 他牵住她的手腕,拉着她走到那株古柏前,淡淡道,“本就在树下,只是你一半心放在登高上,一半心放在那只隼上,无暇上心罢了。” 宋怜垂在袖中的手指微痒,十分想现在就摘了他的面具,顶着季朝身份的人,为得她的真心,恐怕亦时时忘记他真正的身份,仇恨暂时被忘切。 若摘了面具,必说不出这样的话了。 宋怜从他手心取过耳珰,拿起那株青葙芦草,见他看着她眸光淡淡,放软了声音,“那我重新做便是。” 她寻了一块稍显平整的石块坐下,将耳珰和青葙草摆弄出好看的姿态,觉得空荡,又采摘了些芦草上细碎的碎末,便发现这类草若是生在向阳的地方,纵使干枯了,也还是保持着鲜活时的形态,颜色并没有褪去太多。 寻稳妥的地方放着,未必不能长长久久。 倒与古来诗书里情爱的祝词相和。 她惯常可一心二用,手上动作未停。 草粒汇集成淡紫的颜色,在树脂里缓缓流动,她从袖袋里取了不到半尺长的火折,点燃松明子,隔着石块烘烤,直至成型,再用匕首打磨,虽依照琥珀石形状,并未有太多修剪打磨,完全弄好后,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 琥珀石折射月辉的流光,虽漂亮夺目,与高兰玠气质却极不相符,眼前递来几缕丝穗,是他从腰带上剪拆下的,现下他散着外袍,没了平日一丝不苟的装束,立在山间,清贵俊美的容色多出几分落拓,越发有昭如月星的气度。 “一事不烦二主,劳驾。” 宋怜擅女工,接过来很快打好络子,他看也未看,收入袖中。 天光暗淡,天上阴云汇集,遮住了月光,雪白的梨花瓣笼罩进阴影里,看不真彻,宋怜心道恐怕会下雨,方才这样想,树林间陡然落下豆大的雨点,雨势迅疾,她立时被高邵综外袍护住,他拥着她折身快步往山北的方向走,很快出了松林。 宋怜猜是要去寻避雨的地方,不由回头看向天空,那儿已不见了小矛的踪影,便想下来去看看,“打雷了,小——小鸟——” 雨滴打在林叶间,噼里啪啦,她需得很大声的说话,他言语时,却将她按在他心口,声音似从胸腔直接透进她心底,“莫要小看它,它自会寻地方。” 宋怜便知这只幼鸟同乌矛一样,是从小养在山林里的。 她被紧拥着,他玄黑的衣袍将她遮掩得严实,阻隔了风雨,乌矛山的记忆浮起,身体虽意动,她心底却是平稳的,想着除了欢情这一条,还能如何让他相信,她对他是真正的心动。 高兰玠已知她性情狡诈,不肯再轻易上当受骗,若一直拒绝同他欢情,恐怕很难叫他相信,他成功了,她一颗心已被他拿走了。 周慧送信来,说查到北疆数月前曾与吴越王有使臣来往,实则当初欲与吴越联兵的,并非是益州,而是北疆潜藏在蜀北的北疆军。 恐怕益州罗冥出兵,也同北疆脱不了干系。 他待她自是极好,只是若有蚕食蜀中的机会,他亦不会错过。 他留在蜀中,于她来说是掣肘,恐夜长梦多,节外生枝,早日了结此事,他早些回北疆,也免除许多不安定的隐患。 能避雨的山洞狭窄得只能算是一道岩隙,两人相贴着退在一处尺高的台地上,她失了裹缚的胸口紧贴着张力内敛的胸膛,沉稳有力的心跳毫无阻隔传至她心里,宋怜轻靠着他,掂量如何才能合情合理推翻先前她拒绝欢情的理由。 如此密不透风的相贴是同他,她的身体并不需要假装,宋怜身体往上拖了拖,胸前春日软散云轻颤着,她抬手,水袖滑落,肤润纤白的手臂勾住他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