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名义去调兵,事情便成了一半,军情紧急,他应了声是,换了匹马,带上水和干粮,同蔡邑一道领命去了。 宋怜在河边踱步,方越与秋恬分别出自广汉秋家与方家,是广汉新扶持的士族新秀,洒下太尉这一个诱饵,由不得两人不动心。 宋怜让清莲取出广汉郡守令府府印,交给一名赤营侍卫,“你去一趟江阳忠义侯府,将这枚府印交给他,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那方越虽年轻,为人却机敏谨慎,拿到印信虎符必不会轻易动作,若要寻人求证,非忠义侯莫属,忠义侯做过京官,与周弋有私交,见了印信虎符,方越吃了定心丸,可保万无一失。 吴越北军南军从连州打到辰阳,半月里伤残六万,吴越境内四处征兵,私家的马匹被征用,马匹过不了越水,宋怜与清莲扮做男子装束,假做商贩,换了牛车,一行人有周慧先前备下的户籍过所,一路没受什么盘查,只越靠近衡阳城,流民反而越多了起来,都是打算逃往江淮的。 “砰——” 梨花木案桌断成两截,案桌上汤水洒落一地,右将军烙姜怒目圆睁,“那庆云岂有此理——我贾家军是替主公兵征蜀中,他庆云驻守陵零城,我北军路过此地,庆云不带官迎接,反将我等拒在城外,此等奇耻大辱,怎生忍得。” 贾宏扔了手里的佛珠串,未着盔甲的脸面布满细纹,“陵零城上到太守,下到城门门卒,都是庆党的人,开门迎接我们才是怪了。” 他摆袖转身,“好了,逞一时之气有什么用,早晚我要庆麟庆风的人头,给维儿殉葬。” 烙姜见提起外甥,不敢接话,只说起渡江的事,“那蜀中更换了门庭,这几年已不比往昔,咱们想要取而代,恐怕不容易。” 贾宏看向帐中挂起的舆图,原先的蜀中蓄养贼窝,积贫积弱,夺到手中,也只是拖累,没什么用处,如今蜀中四郡,成了吴越百姓逃窜避难的地方,可见今时不比往昔,夺下蜀中,以蜀中为王,何必屈居他人之下。 贾宏眯了眯眼睛,“那李旋确实有些将才,盯着他和田世荣两人,今夜急行军,过了沅水,先打下江阳巴郡,年前拿下蜀中,我儿的英灵也可安息了。” 烙姜道,“我先派小队人马,先遣渡江探探路,那周弋能拿下三郡匪首,不是个简单的。” 贾宏颔首,烙姜大步出了营帐,随令兵贾奉端着晚食入帐来,贾宏捡了两筷子,又暴怒掀了桌,贾奉瑟缩一抖,连忙收拾了,又重新端了饭食来,“那庆麟该死,为了给小公子报仇,将军要保重身体,不用点东西怎么成。” 贾宏眼里阴毒一闪而过,吃了半碗饭问,“那姓郑的,还有么?” 贾奉忙回禀,“哪还容得她家活,照将军的吩咐,郑家的人,九族以内全杀了给小公子殉葬,那妖女活葬的,就埋在小公子边上,小公子既喜欢她,就叫她永生永世陪着小公子了咯,等那贼子庆麟人头落地,到了地底下,也没法同小公子相争了。” 贾宏甩袖,“那妖女也配,等夺下蜀中,取了庆风人头,另寻了家世好的良家女子给维儿作配,用不了多久了,你先打听着便是。” 有仆妇进来送了汤,又低头垂眼的出去,贾奉弓着腰出了营帐,才直起酸痛的腰,往庖厨去,见里头备下了山珍饭,不耐烦的脸色好一些,叫那厨娘过来伺候。 这厨娘实在生得丑,半边脸上疤重得吓人,要不是做得一手好菜,也不能留她随军伺候,难得的是任劳任怨,也从不多话。 今日倒开口了,满脸惊惧的样子,“咱们不打那庆贼了么,怎么老奴看 着是往北去了。” 贾奉知给这丑婆子一百二十个胆,也不敢往外乱传,“吴王那老贼要护着那姓庆的,等将军打下蜀中,将来登了大宝,你这丑婆子跟着鸡犬升天了!” 他志得意满笑起来,小公子叫那庆麟打死固然可惜,只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贾奉吃饱喝足,警告了一句,“在将军府做事,知道怎么活命罢。” 周慧连连点头,唯唯诺诺,自去年接到女君信报,她辗转吴越内宅府邸,几个月前才进了将军府,用了些手段才跟着一道随军,午间她收到消息,女君已到陵零了。 周慧收拾厨帐,耐心等夜深人静了,换了装束,借着采买的由头,往陵零城去。 第122章 武陵城交手。 秋氏一族里,上三代秋远山曾官至尚书仆射,子一代外放地州官,阖族迁居蜀中,到秋恬这一代,避着应、田几家的风头,本该是没落了,族父秋从岭看准了周弋,上荐了族中三名子弟。 秋家家教甚严,子侄辈们名声不显,却是真正从三岁开始读书,一路读到大的,甫一被荐官,很快在广汉展露头角,如今秋家长孙秋澹兼任左右扶风,秋家二房次子秋遇任林县县丞。 秋恬自幼习武,十九岁时随孙德涛迎敌越军,孙德涛兵败,只有他率领的小队兵马奇袭越军,斩敌六千,还算胜绩。 副将袁杰与他是军中一道混惯了的,此时趴在一丛金丝桃下,看着远处黑夜里陷入安静的武陵城,吐掉了口里的甜草根,“杜怀臣只怕怎么也没想到,蜀中这个一惯只敢赔笑的小角,有一天竟然也敢过沅水,把他这些个先锋军堵在武陵城,一动也动不得。” 吴越王杜怀臣,原是大周三大异姓王之一,先帝在时,杜怀臣反叛大周,自立为王,不断往南扩张疆域,不敢触怒江淮,这些年频频进犯蜀中,逐鹿中原的野心已是昭然若揭。 秋恬生得一双瑞凤眼,抬袖挥去眼前的飞蚊,英俊的面容带着些漫不经心,“等方越到位,足可以给贾将军一点小惊喜。” 巴郡驻军大多从蜀南来,当地的百姓又称他们是蜀南军,两年前广汉公告法令,凡军兵者,有侵扰百姓者,轻者徙刑,重的杀头,加上广汉各处设有供给百姓检举的府衙,军兵的名声渐渐好了起来,秋恬便也找到了领兵作战的乐趣。 接到信令,虽对蜀中比他们还先接到告急令这件事有疑虑,但无论是密令、印信还是虎符都没问题,此番若能打越军一个措手不及,必一战扬名。 更何况蜀郡欲置太尉一职,总领蜀地兵马,就算他不来,族中叔伯也会挥鞭催着他出兵。 想要同田世荣、李旋,方家争夺太尉一职,这次好时机,无论如何也是不能错过的。 秋恬吩咐下去,“十人为一伍,交替休息,兵器别离手,随时待命。” 他刚下了令,有信兵急匆匆过来,附耳禀报,“江阳军只来了八千,领头的不是方越,是江阳郡守令周卓。” “什么?” 秋恬大变了脸色,副将袁杰离得近,听了个真切,骤然从草丛里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