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军的巢营,贾家的根基在这里,因要防守庆家军,驻军已调得七七八八,敌袭此处,必有奇效,秋恬心里震荡,立刻道,“我率蜀南军随你一道攻袭彬州。” 宋怜轻摇摇头,“彬州位处横断山背后,离巴郡与江阳都有距离,攻下这一处位置,也是孤军深入,很容易被贾家军包抄围剿,我们的目的还是武陵,你夺下武陵以后,就地休整。” 听了这一番言论,秋恬知道后续增援恐怕是不能及时赶到,冷静下来,“即是如此,大人又如何让那贾宏相信,这八千兵马不是诱敌之计,贾宏是老将,不那么好骗,他要是不上勾,不分兵,我们三万兵马,这里又是他的地盘,我们决计不是对手。” 宋怜点头,看了眼外头即将暴雨的天,“他会相信的,越军军中已有流言,庆家军已同蜀南连军。” 秋恬听罢,一时失了神,庆风和贾宏引得吴越内乱,百姓流离失所,如今虽平息了战乱,但二人仇怨之深,是不必作假的,流言一起,容不得贾宏不怀疑。 他往案桌前看一眼,听说周大人是京里出的官,想来京城里的京官,每日尔虞我诈,身形虽纤细,脑子里阴谋阳谋却了不得。 周大人负责定策智谋,他秋恬负责领兵厮杀好了。 想到此,不由又看了眼案桌前容貌明秀的男子,便不知是不是巧合,他秋恬,确实最擅长奇袭夜袭。 是夜,暴雨倾盆,宋怜让清莲牵了马来,福寿几人劝阻,宋怜让给周卓也牵了马来。 周卓却是恐惧刀枪无眼,连连摆手,“下官不通武艺,大人您也是文臣,君子不立围墙呀——” 若是在蜀中,将领不领军亦无妨,这里是吴越,只八千兵马,若做官为将的不在,纵使敌军只有三千,恐怕也要出意外。 宋怜勒紧缰绳上了马,“你这个江阳县丞实在做得委屈,但机会也是要自己争取的,周县丞曾发下过鸿愿,要为官做宰,想要一样东西,总得付出些代价,安安稳稳在江阳县丞里渡日,一成不变,前面的路,也看得见尽头了。” 江阳是驻军地,在这样的州县做官,文官是没有什么实权的,否则他周卓也不会只带来八千兵马,周卓也知他此刻的用处,咬咬牙上了马,一是那贾宏当真攻过了沅水,头一个遭殃的就是江阳,他身为江阳县令,又怎么能落得下好,恐怕人头落地阖族不保。 二则郡守令都在这里,瞧着比他还要文弱,周大人都不怕,恐怕还有后招,他怕什么。 这么一想,便也生了许多力气,要了两柄佩剑,一左一右悬挂身侧,又要了一柄长戟,一柄银枪,“下官愿随大人出生入死!” 宋怜点头应了,勒马转身,高昂的声音穿透山林,“此一役,三人为一伍,论功分爵,杀敌十人即可记一爵,授一爵者家中免税课三年,免除徭役,见面官学束脩,族中五岁以上孩童,皆可入蜀中官学读书习字,年满十六岁,选为官员,授二爵三爵者,位同子伯侯爵,此言天地为鉴,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欢呼声起,又被压制,队伍里躁动热血,漫说是士兵,连周卓也狠狠心动了,握着银枪一时热血沸腾,听得一声令下,立时驭马汇入军列里,往彬州奔袭。 袁杰上了高树,远远听得武陵城响起的军号,便紧绷了心神,两个时辰后,武陵城城门打开,当前一人铁甲环刀,率领数万兵马,奔袭出城,却不是往北,而是往东去了。 竟是成功了! 袁杰从树上下来,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周弋好大的胆子,八千兵马弄出五万的阵仗,粗算了算,那贾宏领着三千骑兵,四万步兵出城了。” ? 如?您?访?问?的?W?a?n?g?阯?发?B?u?y?e?不?是?i????ǔ?????n?2??????????????????则?为?屾?寨?站?点 如此武陵城中,不足三万兵马,袁杰压住心底的激动,朝秋恬道,“不枉费冒险等了这一日,那周弋果真有几分才干。” 世家大族对周弋素来是不怎么尊敬的,能叫袁杰说出有几分才干,必然是真心信服了。 秋恬看他一眼,心道岂止是有几分才干,心性也非比寻常,他见‘周弋’第一眼便知此‘周弋’非彼‘周弋’,只是对方很快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漫说慌乱,对方甚至连半句解释也没有,戳破此事对他没有好处,印信、虎符是真的即可。 便不知是郡守令府哪位能臣谋士,他竟从未听说过。 军情紧急,如何奇袭秋恬已胸有成竹,却也不敢掉以轻心,唤了参将参军,打开舆图,重新细细推演。 夜半子时,越军眼中本该奔往彬州的蜀郡从武陵城城南攻破城池,迅速占据箭哨城墙,贾宏已被射杀的消息立时从城南传到城北,越军军心大乱,驻守武陵城的战将颇有几分战力,不到半个时辰便收拢了军心,只是城门失守,军队被骑兵冲击得散乱,力战三个时辰,天蒙蒙亮时,清新护持着逃出了武陵城。 秋恬知最好迟些叫贾宏知晓武陵城遇袭,弓箭手上前,那战将连同出逃的士兵,悉数死在了箭下。 秋恬这才拿出袖中早就被他摸过百八十遍的锦囊,取出里面的信令,吩咐袁杰,“留下一万兵马守城,按照原定的军法,不可侵扰,侵占百姓财物,违令者,斩,其余人随我一道,追往彬州。” 袁杰应是,夺下武陵城,他对那周大人,是再没有二话了。 喊杀声震得人耳鸣,入耳皆是马匹嘶鸣,伴着刀剑刺入皮肉的溅血声,宋怜握紧手里的长刀,身下大宛马灵巧避开刀戟,宋怜稳住身形,她与周卓当先,绝不可退后,宋怜听见一声惊呼,侧身避让,箭矢穿破护甲,刺进她皮肉,穿肩而过,周遭惊呼声起。 剧痛令人眩晕,日光晃得眼前一片白,宋怜勒住缰绳,顷刻恢复了神志,右手握着的剑挡开刺来的长刀,反手拨了箭矢,掷去地上,暴喝了一声,“武陵城已被拿下,庆将军已知道你贾宏与杜怀臣的阴谋,贾宏,你若此时出来投降,我等可保越军将士周全,我蜀军在此立誓,绝不伤越军分毫,不伤越洲百姓分毫!” 她双目紧盯着数丈开外那玄甲男子,见其骤然变色,知她的猜测恐怕是真的,失子之仇不能不报,只怕吴越王做了些许诺,贾宏方才肯放弃与庆风对决厮杀。 远处有锣鼓喧天,喊杀声震,军号声此起彼伏,蜀军知是援军来了,士气大震,越军乱了军心,受前后合围,很快便不敌了。 清莲清荷皆做男子装扮,驭马冲到宋怜跟前,着急挂心,压着嗓子让她往后退。 “……大人快去治伤罢,耽搁不得。” “大人,这里已经不必大人在了。” 若非怕漏了行迹,两人都想直接把人架走。 女君行马速度慢了下来,却依旧在阵列里,脊背笔直,半边盔甲已被鲜血染红,银盔下神情从容自若如常,清莲却是能看见她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