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怎么选,最终都是死路一条,庆风胸膛起伏,显然思虑得厉害,宋怜轻声说,“越王私养精兵一事,在下并非虚言,庆将军可立刻差人,将东湘城周围的,凡皇寺挂名的佛寺佛塔搜查一遍,可知真伪。” 庆风朝近卫看了一眼,门侧一名男子,带六七人换了寻常衣着,散进了人群里。 庆风盯着她,虎目里阴云密布,“周首令将我吴越之事查的一清二楚,心思之缜密,倒与传言不同,阁下究竟是谁。” 宋怜取出印信,“在下身份不足为道,越王每每发兵侵扰蜀郡,将军常出言劝诫阻止,为此同贾将军政见不合,仇怨越结越深,周大人也是知晓的,此次将印信交于将军,足以见其诚心。” 庆风并不接,冷笑道,“旁的不说,姑娘好生歹毒的心思,今日我接了这印信,不反,也得反了。” 宋怜收回印信,笑了笑没再强求。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慢不慢,宋怜没有再说话,直至那名近卫回来,附耳在庆风耳侧回禀后,观庆风青白的脸色,才轻声开口,“其实若是老越王在,未必会为当今越王掌权开怀,贾宏之子贾维恶事做尽,贾氏一族横征暴敛,素位尸餐,信任重用这样的臣子,杜怀臣 ,又怎能称得上一位明主呢。” “我此次来,是与庆将军协心同力共图大业的。” 第128章 夜袭听令 “滚——” 道州城外,垂榕竹柏已是染上昏黄色,暴雨刚过,泥水混合落叶,更显脏污,从囚车里被扔出的女子砸落泥坑里,狼狈不堪。 庆府两名近卫凶神恶煞,神情鄙夷,“将军仁慈,饶你们一命,下次再敢出现在道州城,就不是杖责三十这么轻易了,滚罢——” 雨势方停,城郊已有不少农人行商,远远避开那马车,待回城的马车走远,才围在一旁窃窃私语。 有提篮的女子急忙忙上前想去扶人,叫知道的人拦住,“那马车上虽没有族徽,可那面黑的壮士我是认得的,庆将军府的家丁,扔出来的人,定是开罪了庆将军,咱们吃罪不起,还是别惹事的好。” 女子听是庆府的,再一看地上的两人,登时呸了一声,“有手有脚,生得也齐头齐脸的,怎么好好的人不当,偏要做这讹诈的勾当,丢不丢人,咱们女子的名声,就是叫你们给污坏的!” 她当真往泥地里啐了一口,侧头时啊呀了一声,只见女子背后条条血痕,浸透素青色罗衣,实在瘆人可怖。 一时也顾不得,提篮子扔到一边,急忙上前去扶,入手只觉一把伶仃骨,纤弱得很,急脾气上来了,“姑娘你看看你受的这罪,咱们可不兴这样,这几个月冒充怀那庆将军外室的,没有百个也有几十,都被打出来了,那叫什么云娘的只有一个,可千万别再犯傻了。” 清莲从地上爬起来,往衣裳尚算干净的地方擦了擦,忙去扶女君,扫过那满是鲜血的背,眼眶悄悄红了,“女君……” 宋怜安抚地朝她笑了笑,给身侧的女子道了谢,“这庆风实在无情,不是个好人,再请我来我也是不会来了。” 左肩伤口已结痂,背后杖伤却是新添的,泥水不干净,被从马车上扔下时,她勉力避着不叫后背沾到泥,头脸和衣裙无论如何是避不开了。 “不认便不认罢,竟还要将人打死。” 妇人打量女子,端的是能勾魂的好样貌,这会脸上沾染泥点子,也难掩得住丽色,风姿身段,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亮人眼的,漫说那些个男子,便是她也看直了眼去,“姑娘可莫要这么说了,咱们道州已是很不错了,听说北前那里,昨日收了税,今日又来收,缴空了粮食,连地也被收了去,庆家军没做过什么好事,可也没听说有过什么恶行。” 旁边一名灰衫长髯老者插嘴,“要我说,该怪那越王自立为王,带累我们叛出大周,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要还是归京城管,多一道监察,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从上到下都是脏的,五十年前咱们过的都是安平日子,哪里像现在!” “两位臣子打起来,做王的竟管也不管!君不君,臣不臣,国不国!” 他说得愤恨,旁边人着急地拉他,“不想活了!朝廷的事你也敢议论,赶紧收粮去,这庆家和贾家闹翻,北边的粮食运不进来,到时候有钱也买不到粮,还不抓点紧!” “这话不假,先前两家打起来,哪回不是这样。” 他这话一出,人群轰地一声散开来,女子也急忙忙捡拾起提篮,临要走又劝宋怜,“听姑娘口音是江淮地界的人,难得的安平地,瞧姑娘不像缺吃缺穿的,这世道光活着就不容易,你赶紧家去,安安生生过太平日子,可别想些有的没的了,说不得那庆家的小妾,日子过得还不如江淮寻常百姓哩!” 见宋怜点头应了,女子略安慰些,摆摆手匆匆往村子去了。 远处已有几名闲汉盯上了二人,清莲想去将人打发了,宋怜轻扯了扯她的袖子,以眼神制止,背着几人给清莲递了一个小药瓶,倒了里面的药汁,做不经意抚过脸颊和手臂,迅速冒起的疹子又红又肿,比背上的血痕还要瘆人。 宋怜忍着刺痛,掩唇咳嗽,几名闲汉走近,不怀好意的神情陡然转变成惊恐,连滚带爬掩着口鼻后退,“瘟病!是瘟病——” 另隔着五六丈还有两三地痞泼皮,听的是瘟病,再仔细看了看,也鸟做兽散离得远远的。 清莲将袖里的瓷瓶往里收了收,自己脸上手上痒得厉害,再看女君的,比自己还要红肿三分,忍不住劝,“几个闲汉,奴婢能应付,女君何必遭这样的罪呢,奴婢去寻了马车来。” 宋怜轻轻摇头,“有人在看,出了两郡再说罢。” 清莲忍住想四下看的冲动,不再问了,替女君遮好面纱,扶着她往官道上缓行,因着脸手上的疹子,加上一身的泥污,路人避让得远,遇到起坏心的,也没当真敢上来掳掠。 通州城楼、城门巡逻军里各有一人隐去身形,一人生得面黑,往将军府去,一人行至城门背阴处,放了信鸽。 越王宫,监察卫廖信收到密信,回禀越王,“庆府并无异常,三日前有从章州来的一位貌美女子入庆府,称孕有庆风的子嗣,照旧是被杖责一顿,扔出城去。” 整个东湘城尚佛,四处可见佛寺僧人,家家户户供奉佛像,越王宫更甚之,檀香似云雾,缭绕议事堂,越王杜怀民在宫里行走,只着僧服,拨弄着手里的佛串,笑得意味不明,“庆风未必也太不知怜香惜玉,这些个女子冒充怀着庆家的子嗣,无非是为了攀上庆家的门第,既然是貌美女子,收下又能怎么地,偏他庆风不识趣。” “他把庆府收拾得铁桶一样,滴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