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了,我立刻倒戈,向赢家投诚拜倒,换活命的机会。” 车帘并不隔音,清莲吁了一下马,掀开车帘,往里面瞪了一眼,“奴婢敬佩你武艺比我们强是真,但姑娘您怎么乱造谣,来福小先生待女君一等一的忠心耿耿,我和清荷,不仪仗女君根本活不下去,怎会背叛女君。” 她说着,对上粉衣姑娘坚定的目光,忽而明白过来,她哪里是要给自己找后路呢,只不过是如同她们一样,要女君放心将留下她罢了。 听着话里的意思,是女君旧时的人,千里迢迢寻来这里,一路上又岂会容易。 清莲心软了一分,知她没有恶意,恐怕是个不擅言辞的,便不在意了,看了眼天色,从袖子里衣最里侧的袖袋里取出药瓶,反手递进车帘里,“女君背后有杖伤要上药,阿霜上一下。” 难怪是趴在榻上的。 林霜接了药瓶,抿了抿唇神情黯然。 宋怜大约能猜她想什么,边伸手去解衣裳的绳结,边温声道,“这是必要的步骤,再强的武艺护在我身边也无用,只是看着可怖,并不怎么严重,阿霜勿要挂心。” 轻软的绫罗滑落,本是玉色凝脂的肌肤上伤痕遍布,有些发红,有些已皮开肉绽,左肩处半寸的伤口结了痂还未好全,当 是箭矢贯伤。 林霜别开眼,视线又落回背上,从架子上取下干净的巾帕,沾了烈酒擦拭,见榻上的人埋在床褥里,肩胛骨连动也未动一动,她反而下不去手。 究竟受了多少伤,才能这般忍痛。 清莲每次上药,必是泪眼汪汪的,宋怜生怕林霜也这样,忙抬起头问,“阿霜有阿宴的消息么,他可曾好。” 并不是太好,女君离开以后,夜幕以后她常见平津侯立在楼台之上,看着女君离开的方向,身形萧索,来回踱步,相隔甚远,但那浓厚无法排解的思念,叫她心有戚戚。 但女君既已舍下平津侯而去,平津侯不远追随女君来蜀中,便也不必多说,叫女君平添烦恼了。 林霜只应了声好,偶尔伤寒,并无大碍。 于江淮来说,平津侯无疑是好官,“侯爷勤政,治下有方,江淮百姓安居乐业,非但百姓对他爱戴,连士族学子都十分敬仰他,奴婢走过南北,侯爷的名声威望,几乎要同北疆王平齐了。” 北疆以强盛的兵事俯瞰大周王朝,他收获名声的来源,除却一身的学识品性,还有其在北疆重蓄实力养精蓄锐的这几年里,四处派兵镇压叛乱,替周边各郡县除匪贼兵患,百姓自不必说,许多小诸侯势力,或是已有兵马的将军武将,因敬重高兰玠,自愿领兵投诚的也不在少数。 蜀中起步得晚,走起来处处受掣肘,姑且比不上江淮北疆,她不是真正的贤德之士,周弋没有真才实学,想如同阿宴一样,得道多助,短时间内不可能做到。 也没办法似高兰玠,大国强兵的底气,世家贵子,十二岁进军营驻边关,十三岁小有捷报,十六岁与羯人交战,大捷,声名就此显赫,此后百战百胜,二十二岁偃武修文,因学识品性受世家清流追随倾慕,国公府灭门案以后,自羯人手里夺回恒州,高家军沉冤昭雪,十数万高家军平反。 这样的人想得人追随拥戴,实在不算难。 宋怜半阖着眼,思量吴越几方势力强弱,以缓解背上叫烈酒和伤药激出来的剧痛。 那修长纤细的脖颈上滚落水珠,竟是从发髻里落出的汗珠,沾湿散落肩背的发,林霜便知上药带来的痛楚,并不似她表现出的这般云淡风轻,连她放下药瓶先去净手了也未曾察觉。 林霜抿抿唇做坐了回来。 眼前放来一叠厚厚羊皮,左侧用麻线封着,看得出经常拆装的痕迹,入眼的兽皮被削得很薄,看起来崭新,上头写着图册两字,墨字不算有形,但看得出写得极认真端正。 林霜见过女君的字,常用的字秀丽端方,写在绢帛上叫人看着就赏心悦目,林霜见女君的目光落在字上,脸上重新烧红,僵坐着忍住要夺回重写了来的冲动,“是我绘的图册,沿海兴王府共有六郡,是城街图,海国三郡,徐州两郡,郑州三郡,除了城街图,还有一点山势地埋,不知你用不用得上。” 先前在江淮,跟在她身边,偶尔听她同臣僚议论政务,和江淮丞相也议论兵事,她记下女君说的,兵战起时,非但城防重要,一些山脉峡谷,关隘江河也很关键。 她也不知道该打听哪处山脉山势,到地多听说书人讲郡县里过去的历史,尤其是打过仗的战役,总想着将来要是有用,能帮到她就好了。 宋怜只听她走过这么些地方,已十分震惊了,知她恐怕是为了寻自己,看着她失神,好一会儿后才去翻羊皮卷。 绘制舆图是件难事,县衙、甚至是州郡里的工曹匠作,也未必能做得来,未学过天象数术,单就辨别城郭座记、各街各坊方位都难,度量尺寸、绘图,哪一桩都不容易。 林霜并未学过,宋怜翻开时只担心她受了翻山越岭的苦,最后却做了无用的事,已是决定无论里头写的什么,画的什么,都说是有用的,她对勘看舆图、测绘感兴趣,她以后教她便是了,纵是一时忙不急,先请了先生教她绘画数术,学了绘画数术,她恰好知道大周谁擅星象,再请来教她学一学星象也未尝不可。 知道女孩正一瞬不瞬注意着她的神情,宋怜神情维持着肃正,翻开第一张,复杂却有条理的舆图映入眼帘,宋怜呆住,“这是阿霜绘制的么?” 她趴在榻上,双手捧着舆图,明丽绝艳的容颜上,没了寻常或是温婉端丽,或是从容自如,一双杏眸因惊诧显得微圆,有些呆傻傻的,林霜紧张得不行,鼓起勇气又泄气忐忑,“能帮上阿怜吗?” 宋怜一时连背上的痛意都忘记了,先不说对不对,单就这一份条理清晰的绘图能力,就不是寻常人比的,宋怜抬头看向面前的女孩,一时竟有些为自己此时衣衫不整的样子不自在起来,正如她平素拿起先哲们的书册,总是衣衫端正,仪容整齐的。 她想披上衣裳坐起来,背上凉刺感袭来,才知药还没上完,却也管不了那么多,现在就想看这卷图册。 林霜探手按住她肩,触得一手滑腻如凝脂的肌肤,脸上热得很,能近身照顾她,不管她做的事有没有用,在她心里,她一定是和清莲清荷一样可以信用的人了。 那照顾好她,就是她林霜的责任,林霜态度坚决,“药还没上完,这一路上没有什么事,你必须要好好休息了。” 后头还有硬仗要打,宋怜算算路程,过了今夜必须要换马,她需得养足精神,便作罢,重新趴下,下颌枕在图册上,盯着羊皮卷上两个字迹出神。 林霜用干净的布帛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