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确认这山洞里没有野兽,山壁也还算结实,才又行礼退下,王极不知是去做什么了,守在山洞口的人换成了虞劲。 右腿开始发麻,她在下裳破开了一个口子,已经看得见里面青黑了半截,算算时间,可能需要半日的光景心肺处才能累计到足够毙命的蛇毒,且晃眼一看,咬她的那条蛇有些太小了。 虞劲进来送水,只觉山洞里的呼吸声轻微微弱,心下有些不安,把竹瓢奉上,“主母喝些水罢。” 半响不见回应,虞劲抬头,见人坐在干草上,就这么靠着石壁睡着了,摊在膝腿上的手掌上,能看得出起了许多的水泡。 他心底不免烦闷,已是北疆王妃的尊宠,想为官将来也是百官之首,岂不知多少人靠军功政绩也做不到封侯拜相,她原是蜀中的谋士,本不可能坐到司空的位置,正因为是女子,方有了特例。 为何还每日郁郁寡欢,纵是因败落心情不愉,近半年的光景,也尽够恢复了。 只是她纵是眼见的郁结于心,却从未为难过他们做属下的,从来事事周到,他也无法违心说出她品格不端的话。 虞劲去外头营帐里,去外围唤了一名女护卫进来,交代给主母拿一块薄毯,又将伤药递给她,闷声交代,“主母有不眠症,你守在山洞里,等主母睡足了再给她上药。” 戚云知此人虽不爱说话,做事却是极细致的,点头应下,轻手轻脚进了山洞。 宋怜睡着了。 是十分明亮的艳阳天。 宽阔高大的门庭柱上雕刻苍龙盘飞,青砖琉璃瓦,有光照在紫宫正殿的汉白玉上,两丈高的日晷上刻录山川五岳,社稷江山图顺着石阶铺陈而上,正殿朱门大开着,她踩着光影一步步往里走,越来越近,近到石阶前,她一步步踩着通向至尊之座的玉台,那儿放着一张案几,案几背后悬挂舆图。 许是知晓那地方不属于自己,她便只立在旁边看着,直至所有的一切陈列如同水中月,渐渐散去,也一动不动的立着,被喊醒时她便知自己做梦了。 山洞里光影昏暗,戚云还是瞧见了女子脸上的泪珠,那泪是睡梦里流下的,叫她心底也跟着发紧,那一瞬好似有无端的愁和怨在山洞里漂浮着,只女子睁开眼睛以后,那愁绪也就随之散去了。 宋怜从戚云眼里看见了诧异和忐忑,方才察觉到脸颊上的润湿,虽是过不了一瞬便要去投胎,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朝她笑了笑,“是梦见往年京城发大水了。” 戚云点头,她有心要安慰王妃,于是透露了些自己知道的消息,“主上有军务要去同洲,途径长云山的时候,会上来同王妃相聚,三日前已经出发了。” 她学武艺学得晚,还在斥候营里爬排名,这次是破格提来护卫王妃的,这个消息她也是无意中听王主事和虞主事说起才知道的,王主事特意交代了不叫主母知晓。 但如果主母知道主上要来,必是会高兴的,兴许就能忘记梦里的难过事。 宋怜听得心头一跳,从长治去同洲是和长云山一个方向,都不需要绕路,到他们现在扎营的这座山头,四日的光景也就到了,三日前出发的,快的话明天就能到。 冯成虽擅医,却不大关注她的情况,高兰玠不同,见面必定给她把脉,他极敏锐,平素她身体有一点异常他都能发现,怎瞒得过她。 她现在有些头晕,却还没毙命,实则也并不想见他。 他一来,她恐怕死不成,非但死不成,还会被关起来,说不准他会拿锁链锁着她,日后吃饭喝水都由他伺候,那样便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宋怜已懒得同他斗智斗勇。 她伸了个懒腰,朝给她盖毯子的戚云道了谢,本打算叫戚云陪她去采药,想了想另唤了虞劲,冯成不在,她便带着虞劲去先前她挖重楼的地方。 王极不在,不喊他跟他也是要跟的。 宋怜把要找的草药告诉他,到了那处水涧,宋怜将虞劲支去捞鱼,“这里面的鱼定然美味,你捞几条,等下回去烤着吃。” 虞劲知晓她近来睡得少,吃得也少,有时在山里走半日 ,她吃两口米便说吃不下了,偏不会饿一样,从不拖累大家,暗卫私底下也越来越敬畏她,都说她与常人不同。 现下听她说饿,也不怀疑,削了竹叉要去河里叉鱼,这山实则已经被围住了,因是秋末,没有树叶遮挡,是不容易藏人的。 他下河叉鱼,偶尔抬头,查看二十丈开外的情形,远远看去,王妃拿着根竹竿四处探查,正找药材,他心下也安稳不少。 这是王极交代的,必须时刻确认王妃在他的视线内,他不知缘由,但只管注意便是了。 高邵综在出城后的路上收到王极回传的鸽信,似坠进了冰河里,耳边似有沸天震地,等稍稍恢复些理智,已经是第二日傍晚,他到长云山山下了,云崖峰上山骑不了马,只能走上山,荆棘林木划破他脸颊,也一无所觉,一路上没有精力想旁的,只希望快些再快些,又似乎纷杂想了很多,想着要么把她锁起来,要么索性杀了她。 沿着标记一路上到山顶,寻到营地,未见到人,只见到守在外围的侍卫,立时暴喝了一声,“人呢!” 戚云正在营帐里烧水,听得声音吃惊,急忙跑出来,还没见礼便被那人暴戾的模样吓住了,玄黑的衣袍破损中带着血痕,连脸上也是,周身皆是戾气,慑人生畏。 鸮鸟声起,戚云另放了一只时乐鸟,高邵综快步往南方走去。 戚云几人连忙跟上,只是前头的人武艺身手天下难有人匹敌,这时不过一熄已将他们远远甩到了后头,见不到了踪影。 小半个时辰后,远远见到她正立在一株枯木下,安安生生的,紧绷了两日的精神松懈下来,头晕目眩扶着柏树站稳,开始口渴饥饿起来,连痛觉也恢复了。 来长云山他骑的是大宛宝马,他这时便庆幸,庆幸出城时让人牵了那匹大宛马,他扶着松树缓了一会儿,只安静的风里,除却草木晃动的沙沙声,似乎还有旁的。 高邵综凝神,抬头去看时,心忽而提到嗓子眼,臂上袖箭射出去,三支击中了靠近她的蝮蛇,一支将爬到她后背的蛇击飞,再扣动机关,里头已没了箭矢。 宋怜察觉异样,待要转身去看时,一阵疾风袭来,她还未回神,便被扑到了,两人顺着不算陡的坡地滚下去,宋怜身前挂着的小蛇被甩了出去,日光刺眼,她还未看清上首人的脸,先嗅到了血腥味。 宋怜陡然慌乱起来,探手翻找着他右侧手臂,见那臂膀上手腕上有咬痕,脸上霎时没有了血色,低头往他手腕上去吸,想把毒血吸出来。 高邵综控住她后颈叫她离远些,扶住她的肩膀检查她全身,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