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奖学金是这几年来给的最大方的一次,几乎可以支撑他直到高考的生活费和学费。
即使知道葛英不会害他,他还是心里有些疑惑。
他俯身要签字,又抬起头,问葛英:“老师,这个奖学金是教育部出资的吗?”
葛英见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只能道:“学校前几天的校庆,有校友为了鼓励你们,设了个奖学金,就是要让你们好好学习,不要被别的东西困扰,你签就是了。”
这个理由很清晰,云柯利落地签下名字,把表递给葛英,“谢谢老师。”
葛英接过表,扫了一眼说:“行,那你这两天把身份证什么的复印给我,学校复印室就可以复印,尽量在本周内交给我。”
他递给云柯另一张表,表上把要求写得很明白,云柯确认一遍,说可以。
当晚,云柯把自己身份证和卡等一系列东西整理好,预备着明天拿去教室,抽下课的时间去复印。
他把东西都整理好放进包里,却在角落看见一个口罩。
口罩是包装好的,他拆开看,是一个一个黑色口罩,右上角缝了一个很精致的小橘子,刺绣很传神,仿若长在了口罩上,马上就会长大,长成一颗真正的橘子。
橘子绣了五官,眼角弯弯,嘴角翘得很高,嘴边还挂着一颗米粒,像是偷吃了饭却没擦嘴,也像是刚喝了米酒。
他惊奇地戴上,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眼角下长了一个小橘子,非常可爱。
口罩是在包包夹层里看见的,云柯猜到这是傅迟送给他的,当即揣进兜里。
傅迟送他这个口罩,一定是希望下次见面他能戴,他可以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反正在学校也会经常见面。
隔天,云柯带着身份证去学校复印室打印,复印室人很多,隔壁几个班的随堂考,打印机都快打冒烟。
既然已经来了,索性等等,再跑一趟也很麻烦,复印室离七班远,要跑大半个楼。
隔壁六班的omega看见云柯,好心地把打印机让给他先打,云柯看了一眼排在后面的几个人,摇摇头说不用。
云柯在队伍后排,估算着时间,趁这个时候听一会听力。耳机在书包侧兜,蓝牙出了点问题,他戳着手机,半天没连上。
队伍慢悠悠晃着上前,云柯心烦意乱,把耳机塞回包里,抽回手的时候,不小心带到了侧兜的口罩。
口罩掉落在地上,眼看着就要被急匆匆赶去复印室拿资料的同学踩到,电光火石间,云柯飞速蹲下,手伸过去捡。
赶路的同学没料到他会突然伸手,一个没注意,一脚踩在了他手背。
全身的重量都在脚上,云柯躲得快,手上被擦了一下,但好在及时捏住了口罩,口罩没被踩到。
踩他的人是个beta,见状脸上堆满了抱歉的神色,连忙说了几声对不起。
云柯捏着口罩,说自己没事。
手背上被擦破了点皮,不严重,等会儿拿水冲一下就好。
打算带他去医务室擦药的beta被好不容易劝走,云柯松开攥在手里的口罩,确认它还完好,懊恼地叹了口气,把口罩塞回包里。
手背上的伤口要处理,但前面只有一个人就要排到他,云柯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先打印完再去。
终于把要的资料打印好,已经过了五分钟,上课铃早就打过。
云柯长出一口气,脚刚刚踏出复印室,目光不期和楼梯角站着的alpha对视上了。
傅迟穿着规矩的校服,微侧着身靠墙,和云柯对视一眼后,他淡淡叫了一声:“班长。”
现在是上课时间,他还在外面逗留,看这架势是在等人,云柯心跳加快,手脚不听使唤地朝傅迟走过去。
走近了些,他才发现傅迟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眉毛下压,嘴唇抿直,脸色有些阴,像是压抑着怒火,颇有种风雨欲来的架势。
云柯不明所以,怀疑被他发现了什么,只能低着头等待傅迟的审判。
他也许发现了,被他亲昵叫着“小橘子”的人就是自己,但现实和幻想总是割裂的,他不喜欢云柯,所以要和云柯划一个楚河汉界。
傅迟看他躲闪,似是嘲讽地轻轻“呵”了一声,朝云柯伸手。
修长的五指摊开在眼前,傅迟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匀称,皮肤也白,这双手像是艺术品,做手模一定会很赚钱。
傅迟冷冷地道:“口罩。”
云柯默不作声地从侧兜摸出口罩,刚才经历过那么危险的情况,这口罩被他揉皱了,即使抚平再多次也还是皱。
口罩落在傅迟手心,像一团垃圾,傅迟拎起口罩边缘,神情更加不悦,唇角下压压抑着情绪,语气也不太好:“你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