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低头,仿若感觉不到疼痛,今天上午斐洛出门前所有当值的侍虫,此刻都沉默地跪在地上,任由背上的血迹蔓延。 垂眸,目光落在刚挥完鞭子的雄虫手上,依旧一头黑发的斐洛,眸色黑沉。 “雄父” 正要继续挥鞭的雄虫,听见身后响起的熟悉的声音,手里的动作顿了顿。 “斐洛,你回来了。”转过身,太专注教训侍虫的伊伽珐,倒是此刻才注意到自家雄子已经平安到家。 目光迅速从斐洛身上扫过,眼见他还带着伪装器,伊伽珐皱紧眉,沉声道。 “你终于回来了,斐洛。” “你出去怎么都不跟我说,首都星外面到处都是心思肮脏的雌虫,你第一次出门竟然一只侍虫都不带,还用这种伪装器伪装自己,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很明显,从醒来后知道斐洛独自外出就不高兴的伊伽珐,此刻脾气已经有些抑制不住。即使管家说斐洛已经让侍虫去接他回来,但气愤的雄虫,依旧先一步惩戒了今天照顾不周的众侍虫。 “我看就是你脾气太好了,才纵容的这些家伙一个个偷懒犯贱。明明知道你刚回来什么都不懂,竟然还劝都不会劝,就让你跟着一个军雌就出了门,今天我不收拾收拾他们只怕一个两个都要爬到你头上去了!” “还有奥古塔勒家的那只雌虫,当初昼沙老让他来找你我就不高兴。你刚来是不知道那家伙是个什么德行,这只雌虫从来就不懂怎么好好尊重雄虫,这次还敢随便带你出门,等会儿昼沙从军部回来我非要——” 指尖,轻轻撩开了跪在最前面的侍虫背后被打破的衣衫。 星际时代,尤其图拉斯家本就属于上流家族,因此哪怕是他们家侍虫穿的衣服也都不会是质量太差的衣服。 但即便是这样,特制的长鞭此刻照旧轻松地划开了布料,在侍虫的背脊上留下了一道道长条形的血痕。 虫族身体构造特殊,一般的武器很难穿过他们的皮肤留下伤痕。尤其是雌虫,当受到攻击时皮肤会下意识浮出虫甲抵御。 但即便如此,即便生来就有防御的力量,即便拥有本能的保护武器,但一旦面对雄虫,雌虫的这种防御本能几乎是下意识就会卸去。 正如此刻,颤抖着肩膀,跪在地上的侍虫任由黑发雄虫查看自己被长鞭上的倒刺剜出的密密麻麻的血洞。即使剧烈疼痛的身体在下意识瑟缩,但依旧没有侍虫敢移动一下。 沉眉,望着突然靠近侍虫的斐洛,正要说今天也要找昼沙麻烦的伊伽珐,嘴里的话顿了顿。而还没等他继续说,看着指尖沾染到的血痕,黑发雄虫先一步问道。 “他们没跟雄父你说,是我坚持要独自出门的吗?” “说了,但那还不是怪他们没仔细跟你说清楚利害关系。斐洛,你别又心软了,这些家伙都是不打不行。” 看着自家雄虫脸上的神色,想起之前歌帝那件事情的伊伽珐,生怕今天斐洛又乱好心,干脆重新拿起了旁边的鞭子。 “斐洛,你就是从小没学过该怎么训导这些雌虫,才总是容易被他们糊弄。你要知道,你是雄虫,你生来就跟他们不一样,没必要把太多同情心耗费到他们身上。” “今天出了这种事,我刚好教教你到底该怎么对待那些不懂事的雌虫。” 说完,仿佛是怕黑发雄虫拦着自己,冷漠地看着跪倒在地的侍虫,伊伽珐抬起手臂,再度用力地挥了下去。 “啪——” 很响亮的长鞭落在皮肉上的声音,不怪雄虫大多喜欢用鞭子教训雌虫。的确,鞭子装上倒刺,既有足够的伤害力,挥动起来飒飒的鞭响声听着也非常的有气势。 尤其是在生气时,挥着鞭子抽打自己的侍虫一顿,雄虫们似乎都能感觉要更快消气一些。 但—— 血滴,顺着被抽破的耳廓沿着下颌流了下来。 猝不及防的长鞭,不仅弄破了年轻虫原本就软嫩的皮肤,也让本就只是挂在耳廓上的耳骨夹倏然跌落。 侧过脸,任由变回银色的额发落在自己已经同样有着血红色鞭痕的鼻尖,雄虫抬起眸,两双相似的紫色瞳孔对视,一双冷漠,一双……愕然,惊慌,也不解。 “殿下,您,您怎么突然挡过去了,这,这这。” “流血了,殿下快用手捂住,伤药,对,我现在就去拿伤药。” “快,先给古德医生打电话,那鞭子的倒刺泡过腐蚀性溶剂,必须快点处理!” 明明之前跪了一地的侍虫,明明之前地板上已经满是血迹,明明这不是伊伽珐第一次用这条特制的鞭子。 但此刻,看着年轻雄虫脸上的血迹,看着那细密的倒刺勾出的血洞,原本还站在原地一丝声音也不敢发出的众虫,此刻却都瞬时慌乱地叫了起来。 顾不得自己的手也才挨过长鞭,老管家颤抖着抢过纱布想要替斐洛止血,但—— 推开,没有让周围的虫靠近自己,也没再看被自己挡在身后的众侍虫,站直身,年轻雄虫任由血液流过耳廓,侧脸,最后一直流至颈项。 斐洛,又或者是周诺,就这样沉默而冰冷地注视着对面仍旧握着长鞭的伊伽珐,注视着这具身体的生父,同样,也注视着这个世界的一只雄虫。 他的视线并没有多大的情绪,甚至,似乎都看不出什么怒气。但即使是这样,即使是如此,握着长鞭的手臂微微颤抖,伊伽珐几乎是狼狈地避开了自己的目光。 空气,在这一刻似乎足够吵闹,但也足够安静。 没有动,也没有避,一如自己刚才挡下鞭子的那一刻那么坚决。 独特的,几乎只要听过就很难有虫会忘掉的,仿如薄冰的声音在大厅内响起。 “这种教导,我不需要” “也学不会” 作者有话说: 今天更新提前,下午六点不用等了哦[玫瑰] 第30章 斐洛上楼了。 没有处理伤口,也没有理会众虫,转过身,年轻雄虫独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伴随着雄虫背影消失的同时,低头,图拉斯大宅内的众虫几乎是克制不住地把视线投注到楼梯雄虫滴落的血液上。 跟雌虫的血没有什么不同,雄虫流出的血液,看着同样的鲜红,同样的显眼。 但,到底还是有不同的。 指尖在颤抖,眼睛在发热,原本该挨这一鞭子的侍虫,近乎是瘫软地跪倒在地上。 明明他自己背上的伤口更为可怖,明明他脚边的血迹更深更重,但此刻,望着雄虫流下的那红得刺眼的血滴,侍虫却似乎被以往任何一次自己受罚还要崩溃。 殿下,您怎能如此。 “给……给昼沙打电话” 手臂僵硬,站在大厅里的伊伽珐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