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客人都走光了,柳天骄打着哈欠招呼众人,“抓紧收拾收拾回去睡觉了,明日巳时三刻再来吧。”
食肆下酒菜居多,如今又没有宵禁,很多客人都会喝到深夜,柳天骄便索性把早食停了,因而早上的时间便没有那么赶了。
往日里都是巳时初就来,今日能晚半个时辰,众人都很高兴,一边给柳天骄吹着彩虹屁,一边利索地收拾。
打扫得差不多时,有人拍响了食肆的门。松风忙上前开了门,见是一主一仆两人,均戴着围帽,“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食肆已经打烊了,烦请客人明日再来。”
那奴仆样子的人道:“我们不吃饭,只找人。”
松风不解,“请问找谁?”
“你们老板,柳天骄,他今日在吗?”
松风见两人神神秘秘的,摸不清来路,没有当即把人放进来,只问道:“请问两位是?”
“跟你家老板讲,齐明泽寻他便是。”打头主子样子的人掀开围帽,在朦胧的月色中,飘然若仙。
虽看不清那人的面庞,光浑身上下的气韵,就叫松风红了脸。“你,你们稍等,我这就进去通报一声。”
寒冬风声凛冽,柳天骄正忙着盘算近些日子食肆的账目,并没有分神去听门口在说什么,见松风红着脸进来,还调侃了一句:“外面是妖精在敲门吗?把你的魂儿都勾没了。”
松风这才回过神来,脸上的热意却是未减,结结巴巴道:“夫郎,有,有人找你。”
柳天骄没当回事,“谁啊?”
“他说,他说他叫齐明泽。”
柳天骄手中的算盘“砰”一声掉在了柜台上,接着就向门口飞奔而去,生怕晚一刻就再也见不到人。
幸好,那人还在,笑容一如既往的冷艳夺目,“骄哥儿,我回来了。”
柳天骄拍了拍自己的脸,确认不是梦,接着一把将人拥进怀里,嚎啕大哭。“齐哥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齐明泽拍着比自己还壮的小哥儿肩膀,声音也带着哽咽,“傻弟弟,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柳天骄打着嗝控诉,“才回来,都三年多了。”
人家落泪是梨花带雨,夫郎落泪是震天响地。屋内忙活的众人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挤到了门口,将将还红着脸的松风脸上也写满了好奇。
过了好一会儿,齐明泽总算是把人哄好了,拉着人进了屋。对着众人璀然一笑,朦胧的灯光把他映衬得更加如仙子下凡,动人心魄。“不好意思,许久未见,你们老板激动了些。”
柳天骄眨了眨红肿的眼睛,见他们都挤在那里看热闹,赶忙挥了挥手,“都散了,明日我就不来食肆了,你们辛苦些。松意记得明晚多炒几个好菜,送到新宅子那边,大家一起庆祝庆祝。”
有好吃的谁还觉着辛苦,都高兴着呢。松意还贴心道:“贵客可吃过晚食了?锅里还炖着肉汤,不若煮上两碗肉汤面过来?”
柳天骄一拍脑袋,“对对对,我差点就忘了,这么冷的天,定要吃些暖和的。”
齐明泽连夜赶路,确实是饿了,也没拒绝。
趁着煮面的工夫,柳天骄又翻出了两盘点心,上了一壶热茶。“尝尝,点心都是我自己的糕点铺子做的。可惜天色太晚,不然还能做些饮子给你尝尝。”
齐明泽尝了一块蝴蝶酥,只觉酥中带绵,香味儿淡雅悠长,纵使是吃惯了好东西的他,也不得不承认是上上品。“也太好吃了,骄哥儿,你可真是越来越能干了。”
柳天骄笑得得意,“不然能打败那些老字号,成为江东州州城数一数二的糕点铺子?”
齐明泽看他心性一点未变,还是如从前般坦诚热切,不由得轻轻捏了捏柳天骄的小脸,宠溺道:“我弟弟是最优秀的,食肆也经营得红火。”
“这算什么,我还等着你回来开大酒楼呢,说好了你做住宿生意,我做吃食。”
“好,我们合伙把酒楼开到大乾朝每一处。”
柳天骄哈哈大笑,“齐哥哥你比我还狂妄,天底下最有钱的林家也不敢说这话呢。”
齐明泽跟着笑。年轻人嘛,谁不说几句豪言壮语呢?只是他也没想到,不过是深夜重逢玩笑似的一句,竟在多年后成了真。
吃完热烫鲜香的一碗面,齐明泽主仆二人都暖和起来,跟着柳天骄回了家。
卫文康从来都是要等夫郎一块入寝的,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忙出了房门去看。果真是柳天骄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齐公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