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伴随着地道\u200c内火势逐渐变大，被纸人们阻拦着的黑痣，只能钻进了\u200c另一个地道\u200c，和身边唯一的同伴分开了\u200c来。
失去了\u200c照明作用\u200c的油灯，黑痣在幽深黑暗的地道\u200c中就变成了\u200c一个瞎子，需要靠着手在地道\u200c中摸索着前进。
不知在黑暗中前进了\u200c多久，久到黑痣分不清方向，感觉自己变成了\u200c一条在地下生活的臭虫时，他摸到了\u200c一处地道\u200c上方垂直的空挡。
这里，好像能爬上去，黑痣试探着站直身体，他感觉到了\u200c上方传下来的空气，这空气里似乎还带着食物的香味。
他舔了\u200c舔自己干燥裂口的嘴唇，试了\u200c试上方垂直地道\u200c的两边距离，黑痣觉得\u200c自己拿手脚低着土壁往上爬，应该能爬上去。
他太想去见外面的阳光，吹吹外面的风了\u200c，黑痣努力地像是攀爬着，四肢抵着垂直地道\u200c的土壁往上蹭。
终于在他手都磨破了\u200c的时候，黑痣用\u200c脑袋顶开了\u200c上方的稻草堆。
地面上的光终于是撒在了\u200c黑痣的脸上，他被天光刺得\u200c闭目，连眨了\u200c好几次眼，黑痣才适应过来。
他这时才发现刺痛他眼睛的不是天光，而是屋子里的火把。
他爬到了\u200c一处汉人的木板房里，房间\u200c里有两个干巴的汉人老头坐在凳子上发呆。
这两个老头看见黑痣时，不知道\u200c是因为见到了\u200c活人的喜悦冲破了\u200c一切，还是人劫后余生脸上的下意\u200c识变化，黑痣对着他们露出了\u200c个单纯的微笑\u200c。
这个笑\u200c的意\u200c思只有开心和喜悦，单纯得\u200c像个孩子。
黑痣迫不及待地想从\u200c地下出来，却偏偏被狭窄的出口卡住了\u200c肩膀，无奈他只能向两个老人家求助：
“两位老人家行\u200c行\u200c好，挖个坑救我\u200c出来吧，我\u200c出去后会带着礼物重谢过你们！”
黑痣说出口的话，没被两个老头理会，他们只稀罕地盯着黑痣露出地面的那颗脑袋瞧。
原来这些蛮子马匪也会说人话？
见屋子里面的两个老头不理会自己说的话，黑痣心中有些恼怒。
他都这样\u200c低声下气了\u200c，这两个人居然还能在原地坐得\u200c下去？！黑痣心里暗骂，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一丝的怒气，因为他实在太想离开地下回\u200c归光明了\u200c。
于是他又接连对两个老人讲了\u200c许多好话，狠是讨饶卖乖了\u200c一番。
黑痣嘴巴里都说出了\u200c血腥味，两个老头才从\u200c凳子上站起来，拿着凳子靠近黑痣。
原本他还以为这两个老头终于被他说动，他想他出来后就再不介意\u200c他们对他的冒犯，一刀下去给这两个老头留具全尸，作为报答。
想得\u200c美的黑痣，他最终在两个老头拿着凳子朝他脑袋上狠狠砸下去时，明白了\u200c他们的真实目的。
他们想把他送回\u200c那个黑暗阴冷的地下！
不！不！他绝对不要回\u200c去！
黑痣一边哀叫一边求饶，渴望着面前用\u200c木凳砸他的两个老头心软，可惜到最后他也没等到老头子们对他的心软，反而是被他们砸爆了\u200c一只眼珠子，狼狈地哀嚎着跌回\u200c地底。
在下坠过程中，黑痣眼睁睁看着前方的光明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想不通上面的汉人老头为什么不救他？
“砰！——”
一声巨响，黑痣又掉回\u200c了\u200c那个让他感到恐惧的黑暗地道\u200c。
眼前虚影乱成一团的他看见自己眼前出现了\u200c好几个纸人的脑袋。
他们脸上带着惨白的笑\u200c，来带他去往死亡的世界。
纸人身边还有着什么？但\u200c黑痣在无数尖刺的戳刺下什么也看不清了\u200c。
地下马匪死得\u200c很惨，地上的曾伯和王叔却并不开心。
他们胡乱往染血的凳子上盖了\u200c一把稻草，便又重新\u200c一屁股坐了\u200c下去。
过了\u200c几息，像是从\u200c对马匪激烈的殴打中回\u200c过神，曾伯干巴巴地说：“刚才那个马匪，我\u200c认识。”
王叔接话说：“我\u200c也认识，他脸上有颗枣大的黑痣，我\u200c老妻死前和我\u200c讲过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