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直白,太莽撞,完全不像他一贯润物细无声的作风。
夏日的余热依然回荡在空气中,也许是风包裹着,把一切都变得燥热,光线又雪亮刺眼,他原以为那些隐秘的心思可以堂而皇之地暴露在阳光下。
可现在才发现,有些情绪越是想要摊开,就越是无处安放。
果然,明厘会大刀阔斧地把所有暧昧的情绪都砍掉。
她顿了下,“我不是要怪你或者问罪,虽然我现在也说不清……但我最近确实有点困扰。”
她并不擅长和人推心置腹,也不确定能不能表达好自己的想法。
远处台下的骚乱刚好为他们打了掩护,无人知晓的这片小角落很安宁。
明厘随手将头发挽在而后,露出白皙清冷的侧脸,说话时却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像是非要把话语直接捅进他心里。
她说:“我觉得你很不对劲,我也不对劲。”
这是她能想到最精准而又不会太直白的说辞。
不知何处的灯光斜斜地照进来,在两人之间投下一道清晰的分界线。
游灿站在光亮处,白衬衫显得阳光帅气,他安静地听完,说:“我明白你意思。”
他总是这样,不需要她多说什么就能理解。
就像现在,明明她语焉不详,他却已经读懂了她所有未说出口的顾虑,那些支离破碎的、连她自己都理不清的情绪,被他用简单的几个字就安稳接住。
他沉默了两秒,说:“现在的状态,让你不太习惯对吗?”
明厘点点头,表示默认。
她心里略微感慨,游灿确实是个聪明且善解人意的人。
正因为他聪明,能敏锐地感受到她的态度,以至于很多话不必明说,他就能把握好分寸。
明厘刚想说下一句——
“灿哥!我找你半天了!”
贺鸣飞嗷嚎一嗓子,打破了两个人之间僵持的现状。
游灿在心里叹了口气,想弄死这上赶着破坏氛围的二百五。
“你俩躲这儿干嘛呢?”
贺鸣飞探出个脑袋,他个心大的,跟明厘自然地打了个招呼,然后说:“刚刚巫老师说让你过去一下,好像是关于竞赛安排的。”
游灿说:“好,我知道了。”
贺鸣飞还想再嚷嚷两句,刚说了一半,那将死的情商回光返照,他歪着头,看看游灿,又看看明厘,一拍大腿。
他小声凑到游灿耳边:“卧槽……我是不是打扰了什么不可说的秘密?”
游灿凉凉地瞥他一眼:“是,你要不以死谢罪吧。”
贺鸣飞用手在脖子上横划一道,闭嘴了。
“你有事就先走吧,我也要给老师送东西了。”明厘见状说。
“嗯,好。”
说了再见之后,几个人各自离去。
明厘刚坐下,旁边的南希凑过来,眯着眼,投来八卦的眼神。
“见到那谁了?”她笑得狡黠。
明厘语气淡淡,开门见山:“你是想说游灿吗?确实见到了。”
“你俩啥时候开始谈?”
“别这样说,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没那么简单。”
“怎么,你害怕李富国把你逮住啊?”
“我要是怕他,早就找个借口挪回一班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冷意。
“那你有什么好顾忌的,喜欢就谈呗。”
明厘觉得,她和南希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她承认,南希的想法洒脱,也承认享受当下会活得很快乐。
但她们毕竟不一样。
有时候明厘在想,她大脑大概真的是单线程,只能同时处理一件麻烦事,多个麻烦堆在一起就会混乱。
必须得揪出毛线团的那根线,一点点捋得整整齐齐才能安心。
下面的节目大多都是吉他弹唱和诗朗诵,她翻出包里的英语单词小本,打算再背一个小时。
下周月考,她必须要考个好成绩来为自己证道。
高二的课堂难度更大,知识点难度大,她不确定自己以往的学习方法是否需要调整。
这段时间忙着班里的事,又要分心思给游灿,当意外太多,常规被打破,只有一次次稳步上升的成绩能让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