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越来越近,看视频被归为浪费时间的行为。
更多的人愿意借着大屏幕微弱的光,费力地识别卷子上的函数题干。
明厘从来不喜欢争零碎时间,别人急躁冒进提成绩的时候,她还能津津有味地翻几页《外婆的道歉信》。
她也能察觉同学的目光,或嫉妒或羡慕。
这个人不拼命往死里学,还看闲书,居然次次都能考第一?
明厘不会藏着掖着,她的第一不是靠做梦得来的,熬夜做的题和背的书都是实打实的。
渐渐地,就有同学发现,他们这位不爱管事的班长虽然性格冷,但人挺善良。
她竟然愿意借出自己的宝藏错题集。
去找她请教问题,她也会耐心回答。
除了不爱笑,没什么毛病。
后排有凳子拖地的声音,明厘回头看过去,教室漆黑,一个白色身影从后门溜出去。
南希又逃了晚自习。
明厘却恍了神似的,忽然想起一年前在一班的日子。
她第一次见到游灿,也是在一个看新闻的下午,也是一抹白色。
只是那时的她也没有想到,那个模糊的身影会成为如今电话那头的人。
一年前和现在,的确天差地别。
她自认变得越来越好,学习成绩稳步提升,适应了屿城忽冷忽热的气候,也变得“有人味”。
一年前,她打的算盘明明是来摆烂养老。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灯光骤然亮起,明厘下意识抬手遮眼。
等适应了光线,教室里已经恢复寂静,只剩下翻书和写字的声音。
明厘看着桌子上的《数学必刷题》,微微出神。
内心深处,忽然萌生出一种冲动,像即将出笼的野兽,奔向春天。
海城四月的风很大,天气见暖,海边温度稍微低。
集训的学员来自天南海北,水土不服的劲过去之后,又爆发了一阵流感。
游灿是被舍友传染的,带病考试,脑子昏昏沉沉的,状态不佳。
“感冒都好了,放心吧。”他走在海边的沙滩上,伴着海风打电话:“真是会挑时候,我一考完试就退烧了。”
天高云淡,白色飞鸟在头顶盘旋,不远处,买面包糠的小贩正在奋力吆喝。
舍友路过,笑着叫他一句:“游灿!可乐,接着!”
“谢了啊!”
“又跟你女朋友打电话呢?”舍友八卦地撞他肩膀。
“不是。”游灿踢他一脚,“说多少次了,不是。”
“我们先回宿舍了,你慢慢打!”舍友笑着跑开了。
“喂,你还在听吗?”他对着电话问道。
明厘说:“在听。”
“不好意思啊,我刚刚碰见几个舍友,跟他们说了两句。”
“嗯,我听到了。”
那几个人说话没轻重,游灿担心她介意冒出来的那几句“女朋友”。
然明厘并没有提起。
她说:“你鼻音还是很重。”
“真没事,这边海风太大了,我怀疑是被风吹的。”
外套被风吹得鼓起,他走了两步,回到室内,于是声音变得更加清晰。
明厘听到他声音略微低沉,问道:“这次发挥得不好吗?”
游灿果然沉默几秒。
“不太好。”他苦笑了下,“差点一轮游,60进15,我卡在14名。”
“14名已经很厉害了,毕竟有那么多大神。”她说。
“还以为能进前十,跟自己预估的有点差距,可能跟发烧也有关系吧,不过还是有几道题不该错。”
明厘能理解他的失落,没达到预期成绩,等于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换来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