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之下,趁着看护不在,跳楼了。
元酒在太平间看到她尸体的时候,安安静静地站了许久,在太平间的角落里抓住了那只脆弱的魂魄,封住了她那段绝望的记忆,将其交给了地府来的鬼差,并分出了自己的一份功德,让鬼差与地府那边沟通,安排她尽早投胎。
元酒刚从太平间走出来,就看到了走廊里倚墙等待的雍长殊。
雍长殊朝她晃了下手:“回去吗?”
元酒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从医院出来后,雍长殊往她手里塞了一杯温热的奶茶。
“不用想那么多,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
元酒看着草坪旁的椅子,直接在长椅上坐下,仰头眯着眼睛,声音轻缓地回答道:“我不是难过。”
“我只是在思考善和恶,生和死,这两个严肃的问题。”
雍长殊在她身边坐下,靠在椅背上,平静地望着对面那条车水马龙的街道:“思考了那么久,有结果吗?”
元酒摇了摇头:“没想明白。”
“人性善恶这个问题,思考起来可比生死复杂太多了。”
“生和死的界线清清楚楚,但善和恶的边界却很微妙。”
雍长殊笑了笑,左手盖在她头顶,轻轻揉着她细软的头发:“以后会想明白的。”
元酒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划分不了善和恶的分界线。”
“好在我也不需要研究人性本善还是本恶这种亘古难题。”
雍长殊侧目看着她娇俏的侧颜,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因为他和她一样,活得越久,和人类接触得越多,就越能感受到人性的复杂多变。
他们能做的,唯有坚守本心而已。
……
元酒接了好几个出外勤的求助,中间也没有回道观,一路有雍长殊随行,直到大半个月后才慢悠悠地浪回了北海市。
两人回到归元观时,道观的大门敞开着,院子里只有南巢抱着个大扫帚在扫叶子。
元酒看到南巢,瞬间眼睛亮起来,快步走进院子里,笑着道:“南南你啥时候回来的?”
南巢听到声音,回头看见元酒,愣了好几秒,才幽怨道:“师父你还记得我啊?”
上次她从巨斗市回来,他还在学校,她愣是连个电话都不给他打。
南巢怀疑他的好师父已经彻底不记得还有个徒弟了。
元酒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礼盒:“礼物。”
这次出差,顺便旅游了一圈。
她是个雨露均沾的人,给观里所有人都带了伴手礼。
南巢将扫帚靠墙放好,双手接过礼盒,恭顺地说道:“师祖他们出门了,前天走的。”
元酒一脸茫然:“去哪儿了?”
南巢叹气道:“去西北旅游了,西北已经下雪,他们前两天在手机上刷小视频,看到了旅游推荐,然后和我们说了一声,当天晚上就出发了。”
“坐飞机?”元酒问。
南巢思考了一会儿,迟疑道:“我觉得……应该不是。他们带着陵祈,陵祈身份证还没办下来呢。”
元酒坐在树下的石坛上,双腿盘着,单手托腮作沉思状:“不是,陵祈不好好在后山水潭那边待着,跟他们一起跑啥啊?”
“还有特管局那边办事效率是不是太差了点,这都多久了,身份证还没办下来?”
南巢见元酒一个问题接着一个,看着好像并不需要他回答的样子,所以他老老实实地闭上嘴,无辜地眨了眨眼。
元酒扭头看他时,就发现他这个模样,顿时无语道:“算了,没指望你回答。你玩儿去吧。”
南巢没动,顿了几秒,小心翼翼道:“师父,我们下周学校运动会,你去吗?”
元酒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邀请自己,反手指了指自己鼻尖:“你在邀请我?”
南巢小鸡啄米似的飞快点头。
元酒道:“别人的家长会去吗?”
南巢:“很多同学都是外地的,家长并不方便去学校。”
“但运动会那两天,学校允许社会人士登记入内,我们也可以带家长进,只要提前报备就行。”
元酒朝着道观大门口看去,雍长殊抱着一盆奇花,刚好抬脚跨过门槛。
“你觉得呢?要不要去南南的学校玩?”
雍长殊抱着偌大的花盆怔忪了好几秒,认真回想了一下:“我记得……我好像有收到他们学校的邀请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