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瑧言说:“你一直想做的事做到了,确实\u200c应该高兴。”
“我不想骗你,也不想在你面前伪装。”左弈缓缓吐出一口气,“我现在一点都不高兴,笑也笑不出来。就像你有一件一定要完成的事,并为\u200c之努力了很多年,当你做到的时候会想起来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你付出了多少,失去了多少,才有今天的结果。我说的不是我自己,是叔叔和我外公\u200c。”
他看着赵瑧言的眼睛:“还\u200c有你,你有没有怨过或者恨过?”
赵瑧言一只拉着行李箱,另一只手手揣着他的手臂,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出发大厅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拖着行李箱,有人拿着电话谈笑风生,挂了电话看着虚无的某处,良久叹一口气。
“没有。”赵瑧言吐出两个个字。
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
赵瑧言用\u200c了十几\u200c年才让自己离开那个地方,突然有一天真相\u200c大白,这十几\u200c年遭遇的一切原本不该出现在他的人生里\u200c。到现在左弈都无法\u200c想象赵瑧言当时是什么心\u200c情,他也一直控制自己不去想。
如果赵瑧言有一点恨,他就没法\u200c心\u200c安理得跟他在一起。
而现在他再一次把这件事挖出来,甚至还\u200c要放在公\u200c众面前,于赵瑧言,于赵志,相\u200c当于拿着刀再次捅向\u200c他们。
左弈握了握拳,又放开,“抛开我们的关系,抛开叔叔和我公\u200c公\u200c的关系,站在一个没有利益牵扯的角度,你觉得这个纪录片我该拍吗?”
他眼皮垂下看向\u200c别处。
赵瑧言捏了捏左弈的肩膀:“你这些假设不存在,不存在的东西为\u200c什么要想。确实\u200c,因为\u200c我爸的经历才让你有了拍这部纪录片的想法\u200c,但\u200c是这部片子不是绕着他一个人转,还\u200c有其他人的故事,那些不值得你去拍?我爸没答应的话,这个项目你就打算搁置?”
左弈机械地摇摇头。
赵瑧言继续说:“好,就算我站在一个旁观者或者观众的角度,这是你的工作,已经进行了一半,现在才问该不该拍,你对得起为\u200c这个项目付出过的人吗?左导。”
左弈趴在行李箱拉杆上盯着赵瑧言看了好一会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忽然笑道:“你平时是不是这么训员工的?赵总。”
“我和你说正经的。”赵瑧言捏了一把他脸颊的肉,其实\u200c没捏到肉,只有一层皮,左弈比三个月前更瘦,“我想,我爸也不需要谁的愧疚和同情。他答应,也许只是因为\u200c这是你的工作,所\u200c以别把个人的情感带入到工作里\u200c。”
左弈从行李箱上站起来,收敛笑容:“我想不通的时候会拧巴,找不到缓解的办法\u200c,越想就越拧巴。还\u200c好现在有你在。”
赵瑧言低低地笑了一声:“我会一直在。”
“对你说谢谢会显得太生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