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南没拗过她,也不想拒绝。 三个人坐麓山会馆的专用电梯到达五楼,梁眷悄悄往楼下瞥了几眼,一楼和二楼的宾客正有序地往外走。 看来那个路敬宇确实是个大人物,已经到了需要清场的地步。 梁眷的心里莫名替陆鹤南紧张了一下,他不是已经很厉害了吗?为什么还要委曲求全的让那个人出气? “害怕了?”陆鹤南注意到梁眷情绪的不对劲。 梁眷摇摇头,笑容明媚又灿烂:“怎么会?有你在我怕什么?” 陆鹤南低头瞧见梁眷的笑容,一时间晃了神,临到要进门时才不放心的叮嘱道:“进去之后,无论谁给你酒,你都不要喝,不要离我太远。”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不会出什么岔子。”任宁拍了拍陆鹤南的肩膀,宽慰道。 话音刚落,面前的雕花大门被人从外向里推开,推杯交盏的声音一下子扑面而来。 任时宁率先踏进厅内,直奔人群中间而去,脸上堆着笑便开始寒暄:“路伯伯,真不好意思啊,刚刚打发走楼下那些,这才耽误了一会功夫。” 听到任时宁的声音,屋内正聊得红光满面的人自觉让出一块位置,见到任时宁身后的陆鹤南,众人也是神色一凛,不过须臾又恢复如常。 层层交叠的人影退至一边,梁眷才看清被簇拥在中间的人,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头。原来是这个路敬宇,梁眷心里的那片疑云散开。 她在财经新闻和各大报纸上见过,前任中晟集团的董事长,两个月前刚刚退休。退休仪式办的盛大又热烈,报纸上题词,说他是商界难得一遇的领导者。 “耽误不要紧,现在补上也来得及。”路敬宇微抬下巴,点了点桌面上的酒。 任时宁爽朗的笑:“路伯伯,那我就自罚三杯,权当是为您赔罪!” “你这跟我赔罪,我也得跟你说声抱歉,我这不请自来就算了,还带着几个不要脸的老滑头来你这蹭饭!”路敬宇指着围在四周的人笑骂,完全一副和蔼长辈的样子。 任时宁连忙摆手,惶恐谦卑道:“路伯伯您这话说的,您肯带人来就是给我爸爸,给任家面子。” 几杯酒下肚,任时宁把路敬宇捧上了天,打量着他脸色还不错,连推着陆鹤南往前凑。 “路伯伯您看,听说您这些日子来北城疗养,鹤南专程从京州来探望您。”任时宁又推了陆鹤南一把,塞了一杯酒在他手里,“鹤南,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敬路伯伯酒!” 陆鹤南端着酒杯,刚要躬身开口,就被路敬宇直接打断。 “时宁啊,你爸爸他在青州还好吧?” 这是要把陆鹤南晾在一边的意思。 梁眷一口气顶到心窝处,脸上仍维持端庄得体的笑,分神去看陆鹤南的神色。 不只是梁眷,小小宴会厅内,大部分人视线都落在陆鹤南的身上。他们都是跟随路敬宇而来,自然是与他站在一处,希望看到陆鹤南崩坏的脸,期盼这位有名的陆家公子会在一气之下做出点不敬尊长的荒唐事来。 毕竟,陆鹤南做出的笑话,就是陆家的笑话。 不过注定是要让他们失望了,陆鹤南面色如常,神情上一丝一毫的不愉快都让人瞧不出来。 倒是任时宁脸色微滞,看了一眼身侧弯腰僵在原地的陆鹤南,面对路敬宇的“关怀”,他只能硬着头皮答。 “劳路伯伯惦念,爸爸一切都好,只是总跟我怀念您们兄弟几个年轻的时候。”任时宁淡笑着,刻意将兄弟二字咬得极重。 路敬宇意味深长地看了任时宁一眼,清了清嗓子,终于肯把目光落在陆鹤南身上。 “小陆三也来啦。” 路敬宇终究不敢做得太过分,迟疑了一下还是亲手把陆鹤南扶了起来,跟他碰了下杯却没有举杯喝下的动作。 陆鹤南装作没看见,一饮而尽后,恭敬地唤了声:“路伯伯。” “我是真没想到你大伯会让你来北城,不都说你陆三少爷最讨厌这样的场合吗?”路敬宇笑着环顾四周,周围的人立马会意跟着笑起来。 面对路敬宇明晃晃的讽刺,陆鹤南仍旧一脸和气:“大哥和堂姐都忙,陆家上下就我一个闲人,总不能一直在家里混吃等死吧。” 对着陆鹤南和善的脸,路敬宇脸色一沉,杯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摔,杯中的酒也有大半飞溅到陆鹤南的脸上。 “你是闲人?你陆家哪里有闲人?京州,江洲,北城,你陆家是一个也不想放过啊!” 梁眷被吓得瑟缩了一下,她登时明白,刚刚经历的一切才不过是前菜。 ? 如?您?访?问?的?网?址?F?a?B?u?y?e?不?是?í????ü???é?n?????????????????ò???则?为?山?寨?站?点 第17章 心疼 路敬宇这话一说出口, 摆明是要当众给陆鹤南难堪。 溅出来的酒顺着陆鹤南的面庞,滴落到他的下巴和衣襟上,濡湿一片, 好不狼狈。他没去接梁眷递过来的纸巾,而是任由那些酒水滑落。 梁眷不知道自己心里是种什么感觉,只觉得心中那座高高垒起,以为永远不会坍塌的高塔, 就这么碎在自己眼前。 “路伯伯,您消消气, 事情哪有您说的那么严重?” 陆鹤南嘴角噙着笑, 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外面的人都说我们陆家是京派,底下人这么恭维,我们却不能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是得有点自知之明的。” 路敬宇冷哼一声,脸色依旧黑的难看。 陆鹤南将杯中的酒尽数咽下后又道:“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路伯伯您深明大义,任人唯贤, 宁肯舍了自己的妹夫, 也要让我大伯接您的班。” 这句话一说完, 路敬宇终于有了点反应, 脸上的肌肉绷紧, 一张脸黑了又青, 青了又黑。终是不自在的跟陆鹤南碰了下杯, 咬着牙把酒吞下去。 他倒是小看了这个陆三了,杀人不见血这一招, 竟让这毛头小子用的出神入化。 陆鹤南这是在变相的提醒他,他路敬宇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就是自作自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切莫再要自食恶果,得不偿失。 陆家早些年本也是扎根京州,但陆鹤南爷爷——陆维在权斗的时候下了台,外调到江洲。直到他临近退休的时候,才阴不阴阳不阳的调回京州,名义上算是荣休。 出于人道主义关怀,为了不让陆维老无所依,他的二儿子和小儿子也先后调回京州,一个在高校,一个在机关任核心外的职务。 而他的长子陆庭析,接了他在江洲的班,这么多年做的也算颇有起色。 为了避免陆家再起势,最有能力的陆庭析本是回京无望的。但适逢三年前中晟内部——路敬宇和手下的副董搞内斗,上面才把陆庭析调回中晟平衡两股势力。 最后又让他在路敬宇退休后,接替了路敬宇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