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们这样的家庭,对待孩子都是娇生惯养,千依百顺呢!” 陆鹤南神情一滞,回想自身以及大家年少时的生活,都实在很难和娇生惯养,千依百顺这样的形容词挂钩。 娇生惯养长大的的孩子,日后自然会是绵软脆弱的性格。经不住风雨,支撑不起家族的人,于各家而言就与废人无异。 准确来说,走到今天的他们,应该算是各自森严家规下的合格产物,做人做事自有一套标准的规则与流程。 毕竟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圈子里,若想拥有一席之地,是容不得一点瑕疵存在的。 倘若一不小心暴露出自身缺陷或是弱点,那么第一个将你淘汰掉的,绝不会是你的敌人,而是你自以为可以同舟共济的家人。 一个漏洞百出的棋子,丢掉也不算可惜。 陆鹤南垂下眼睫,无奈一笑:“我们过得,也许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自由幸福。” 注视前方的梁眷听到这句话时心间一颤,随之而来的一声极轻极淡的叹息。 等到梁眷再偏头看向陆鹤南时,后者凛冽在寒风中,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表情完美不见一丝波澜。 —— 冬日里的清乐寺虽不像春日里那般草木葱茏,却也是一派宁静祥和。 香烟缭绕下,梁眷跟着大家跪拜了一圈,睁眼起身的刹那,她觉得自己躁动不安的心都平静了不少。 跪拜完毕,大家又顺着人流的方向,走到清乐寺东跨院。 看见树枝上的红色许愿牌迎风飘扬的那一刻,姚郁真不由得小声惊呼:“你们看!许愿牌是在那里挂!” w?a?n?g?址?发?B?u?y?e?ī????????ē?n?Ⅱ?????????????o?? 惊呼过后,姚郁真带着一脸明媚笑容回头去望,企图得到大家的一丝认同。 可刚转过头,对上褚恒漆黑眸子的那刻,她就下意识噤声,举止也变得端庄起来,生怕又听到表哥的训斥。 “行了,快去吧。”褚恒叹了口气,然后大发慈悲地挥了挥手,“你今天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得到应允的姚郁真欢脱的应了一声,然后就一路小跑过去,财大气粗的一口气买下七个许愿牌,再一一分发到每个人手中。 梁眷捧着那小小一张的红色木牌,有些犯难。明明来时还在脑海中列下愿望清单,现下却不知从何写起。 如果写的太多,会不会显得太贪心了? 周围的人已经开始簌簌落笔,梁眷攥着许愿牌却还是止不住的纠结。 下意识地,她回过头想去寻陆鹤南的身影。 后者正落拓地坐在松树边的长椅上,双腿交叠,手边是一只清乐寺师父们收养的流浪猫。那猫通体白色,看着年幼顽劣,很是亲近陆鹤南。 它安静的趴在长椅上,任由陆鹤南的手掌在它的脊背上摩挲。 温和的阳光落在这一人一猫身上,闲散舒适分外和谐。像是心有所感般,在梁眷望过来的刹那,陆鹤南也抬眸去看。 撞上那双深邃幽静,饱含着浓厚情愫的眼睛,梁眷胸口一悸。 回看过去的这二十年,无论是节日还是生日,她收到的祝福有很多。 可此时此刻,当萧瑟的北风吹过耳畔,勾起往日回忆时,她只能记起二十岁生日时收到的那份礼物。 那张被她翻来覆去紧握在手里,已经变得皱皱巴巴的贺卡,曾被人用力写下一句祝福。 那时他写——惟愿梁小姐得天眷顾,万事顺遂。 再次在心里默念这句话,梁眷漆黑的眼睫还是必不可免的颤了颤。一直恪守清醒,警惕沉沦的心也隐隐有些动摇。 “三嫂,你还没想好呀?” 已经许好琐碎的愿望,把许愿牌顺利挂在枝头的姚郁真挪步凑过来,见梁眷面前的许愿牌仍旧空空如也,不免有些惊讶。 梁眷回过神来,转头答:“想许的愿望太多了,不知道该先写哪一个。” “嫂子是学中文的,遣词造句肯定比咱们有讲究。” 宋清远迈步过来,捞过姚郁真的肩膀,又不好意思的冲梁眷笑了笑:“你就别在这聒噪,打扰她的思绪了。” 听见宋清远这样说,姚郁真果不其然气得跳脚,反手就给了他一拳:“好啊宋清远,你现在敢跟我哥一样教训我了是吧?” 看着一对冤家打闹着跑到院落中央,梁眷眉头舒展,也跟笑了起来。 哪里有什么讲究?学中文出身,日后八成要靠笔杆子吃饭的梁眷,还未学成出山,就要先抛弃职业操守,“抄袭”别人的文字了。 梁眷拿起笔,凝了凝心神,庄重的在木牌上留下两列娟秀的小字。 落笔的笔尖虽有些发颤,可写下的字却带着与她外形不相符的苍劲有力。 ——惟愿所爱之人,得天眷顾,万事顺遂。 直到虔诚的亲手将许愿牌的红绳挂在枝头,听见木牌间相互碰撞时发出的轻响,梁眷的身心才彻底松快下来。 她掏出手机,对着在风中飘荡的木牌拍照留念,然后才转过身,快步朝陆鹤南所在的方向走去。 那只本赖在陆鹤南手边撒娇的猫咪,现在已经猖狂的挪到了他的腿上,大有继续向上,朝他怀里拱的趋势。 见梁眷这个“外来者”渐渐逼近它的领地,才抬眼懒洋洋的看了她一眼,见她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才重新倒回陆鹤南腿间。 “你喜欢猫啊?” 梁眷俯下身来,仔细端详起这只白猫。 刚刚远看不知,现在细看才知道这猫生的确实漂亮。毛发油亮,体型匀称,必是被寺庙的师父们照顾得极好。 听见梁眷开口,陆鹤南骨节分明的手指一顿,随后抬眼似笑非笑的看向她;“还好,只是觉得这猫像你。” 披着乖顺的外表,内心却野得很,让人有征服的欲望。殊不知,稍有不慎,征服者就会反被征服,让人甘心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什么嘛,哪里有像我。”梁眷只当陆鹤南是在随口胡说八道,没接着往下领会他的别有深意。 陆鹤南不过是分神同梁眷说两句话的功夫,占有欲极强的白猫就感受到自己被冷待。 它不满地“喵喵”叫了起来,胖乎乎的爪子也在陆鹤南的腿上乱蹭,妄图重新夺回陆鹤南的注意力。 梁眷伸出手,想学着陆鹤南的样子,在猫咪光滑白净的肚皮上摸上两把。可她的手刚一触碰上,那猫就狡猾的翻了个身躲开了。 被一只猫无情的拒绝,梁眷顿时有些沮丧。 她收回手,声音有些闷:“它好像不喜欢我。” “是吗?”陆鹤南挑眉,垂眸看了一眼姿态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白猫。 欺负了他的人,确实是有些过分。 他毫不留恋地松开揽住白猫的手,径直抬手摸了摸梁眷的头顶。 或许是梁眷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和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