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竟是想要把你亲表哥置于死地!你下一个要下手的对象是谁?是我吗?” “我没有——”宋清远猛地抬起头,泪水之下,依稀还能辨认出几分年少时的倔强模样。 “你没有什么?”站在褚恒身边的莫娟也忍不住大声质问。w?a?n?g?阯?f?a?B?u?Y?e?????ū?w???n?????????????????ō?M 宋清远梗着脖子,拼命为自己辩解:“我没想害表哥。” 莫娟气极反笑,快步走上前,一字一顿问道。 “你敢说你没私下调查过梁眷的人际关系?你敢说你不清楚韩玥如和梁眷之间的私人恩怨?你敢说韩玥如和白束川尾随梁眷半个月,拍的那些捕风捉影,坏人名节的视频不是你指使的?” 宋清远垂着头,沉沉地埋在膝盖之间,声音抖得很厉害。 “我……可我没想害表哥,也没想害梁眷,我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任时宁直起身子,顺势掐灭手里的烟,“是宋家还是姚家?姚家那对姐妹知情吗?” “郁真从不参与这些事。”宋清远倏地抬起头,急着为姚郁真辩解。 “姚郁真不知情,那看来是姚郁舒知情了?”莫娟声音平淡的接过话茬。 宋清远的脸色白了又白,紧抿着双唇,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一切突然都能说通了。怪不得白束川会突然出现在北城,除却恰巧是韩玥如的远房表哥之外,他还是遥诗酒店的员工,是姚郁舒手底下的人。 那么祁序骤然出现在这里,只怕也是姚郁舒有意安排。 可是光凭一个根基不算太深厚的姚家,恐怕没有敢于和陆鹤南叫板作对的胆量。 空气中静了只有半分钟,任时宁率先抓住环环相扣间的某个漏洞。 “清远,你姑姑最近有联系过你吗?” 这么大一盘局,这么精彩的一场戏,惯会浑水摸鱼,于不经意间博取利益的宋若瑾女士,断没有不插手其中的道理。 三十度的高温天气,哪怕室内一直开着空调,也有热浪在门窗的一开一合间缓缓流动。就是在这样的闷热环境当中,宋清远却被问到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挣扎、纠结、逃避、难堪也都不复存在。 “你们斗不过姑姑的,哪怕是表哥也斗不过她。” “她很中意乔家那位姑娘,甚至多次在公开场合扬言要她做儿媳妇。”宋清远昂起头,用力吸了吸鼻子,没让眼眶之中的那滴泪顺势垂落。 懦弱了这么多年,他唯有在这一刻才像圈内人口中——腰杆很硬的宋家人。 “所以——” 偌大空旷的屋子里,蓦然响起第五个人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很冷也很平淡,像在对陌生人诉说。 但宋清远见识过那道嗓音温柔慵懒,低沉含笑的样子。 他僵了一瞬,然后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四目相对的刹那,他好不容易挺直的腰背瞬间又变得塌软无力。 房门只被陈川推开了半扇,剩下半扇由陆鹤南亲手推开。 他牵着梁眷的手慢慢踏进屋内,却也只是踏进屋内,没有再向前迈出一步。 陆鹤南在原地站定,顶着错综复杂的各路视线,问得很轻描淡写。 “这就是你背叛的理由吗?” 第108章 雪落 陆鹤南面上有多镇定, 心里就有多波涛汹涌。梁眷攥着他的手,只觉得他浑身都在发抖。那不是惊惧,看透所谓真心之后的失望。 褚恒与陆鹤南有多疼爱照顾这个相差只有一岁的弟弟, 梁眷是知道的,一朝被最亲近的人背叛,任谁也无法坦然接受。 被陆鹤南毫不留情地扯掉了遮羞布,宋清远的脸灰败下来, 空洞无神的眼睛直直地望着陆鹤南,大喘着气, 又哭又笑。 “表哥, 我这也算不上是背叛吧。”宋清远停顿了一下,目光转而投向站在陆鹤南身侧的梁眷。 盯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宋清远弯了弯唇,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道:“我这顶多算是,拨乱反正。” 什么是乱?什么是正? 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人,又想扭转什么乱象?归于哪门子的正道? 陆鹤南脸上的表情依旧很平静,连一丝破裂都瞧不出来。听完宋清远的话, 他垂眸静了两秒, 然后转头对着褚恒从从容容地笑。 那笑容看得褚恒遍体生寒。 “阿恒, 拜托你帮我把这个弟弟送回京州宋家。” “没问题。”褚恒没有任何犹疑, 一口应了下来。 “再帮我给我的舅舅捎句话——” 褚恒顿时谨慎起来, 好不容易平复地心顿时又被提到嗓子眼:“什么话?” 陆鹤南微微颔首, 不顾梁眷的阻拦, 执意拿出放在西装口袋里的烟盒,取出一支含在唇间。梁眷拗不过他, 只好松开他的手臂,一手握着打火机, 一手笼着火苗,帮他点烟。 在一片挥不散、躲不开的烟雾缭绕中,陆鹤南指尖夹着烟,半垂着眼,一副漫不经心的冷淡模样。 “你告诉他,我陆鹤南从来就不是个逆来顺受,任人摆布的性子,如若有一天我与宋家不走同一条路了,我不介意失去宋家这个可有可无的助力。” 梁眷不可置信地偏过头,看向陆鹤南的一双清澈眼睛里满是心疼。不止是梁眷,就连见过大风大浪,在继承决斗中厮杀过一番的任时宁,表情也有些许的怔忪。 陆鹤南这是要弃了宋家。 可时局终究易变,假以时日,究竟是谁弃谁也还未可知。任时宁想,陆鹤南这步棋,终究是走得莽撞了。 “表哥……” 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宋清远,却是真的有点慌了,他踉跄着站起身,却没有勇气靠近陆鹤南一步,只敢怯生生地唤一句“表哥”。 耐心彻底用尽,陆鹤南没有留在这与宋清远继续纠缠谁是谁非的兴致。他垂着头,抚慰似的拍了拍梁眷的手背,牵着她,毫不留恋地转身。 “表哥!”宋清远又大声唤了一句,沙哑的嗓音里尽是歇斯底里的狼狈。 “大权旁落的滋味并不好受,你如今处在中晟那个位置上,如果你没能让他们称心如意的话,血脉相连的宋家也就罢了,乔家的人是断断不会放过你的!” 陆鹤南脚步没停,梁眷却被这话嚇得脚步一个踉跄。她紧抿着唇,条件反射地望了陆鹤南一眼。 “走稳些。”陆鹤南搀着梁眷的手微微用了些力,他甚至还有功夫同梁眷勾唇笑一笑。 宋清远没追出来,一脸失魂落魄地跌回沙发上。莫娟留下来照看他,以防出什么意外,褚恒和任时宁对望一眼,默契抬腿跟出门外。 屋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让人对时间的流逝毫无察觉。 北城夏日的夜,裹着微凉的风,隐去白日里让人难以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