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了一下后, 就拿上手提包, 独自走到宴会厅外。 中晟在京州的产业园区很大, 面朝正门的两座高楼是平日里的办公楼,中间以连廊相连。办公楼后面, 一座花园之隔,是中晟旗下的商务酒店, 和一个配套使用的商务会所。 声势浩大的年会便是在这里召开。 脚下踩着的到底是别人的地盘,梁眷不熟悉路况,出了宴会厅之后也不敢走太远。从侍应生手中取回羽绒服后,也只是在中晟的小花园里徘徊打转。 莫娟找到她的时候,她正一个人失神地坐在台阶上,披在肩上的羽绒服沾染着来不及随风飘散的残雪,脚边是几个东倒西歪的酒瓶。 是十分的美,但也带着十分的破碎。 眼前的画面让莫娟的眼中划过几分不忍,她整理好情绪,清了清嗓子,踩着高跟鞋慢慢走上前,故作混不吝的开口。 “里面乱哄哄的吵得我头疼,你倒是会给自己找个好地方。” 梁眷的双肩轻颤了一下,她手足无措地扭过头,宽大的羽绒服下摆刮倒身侧的酒瓶。在一片“噼里啪啦”的刺耳声响中,梁眷望向莫娟,笑得有些难为情。 莫娟在台阶边站定,只迟疑了一瞬就与梁眷一同坐在白雪覆盖的石阶上。 “还有酒吗?”她散漫地问。 “你在里面还没喝够?”梁眷的表情短暂地活络了一瞬,垂着头在一片空瓶中,找了一瓶还没开封的递给莫娟。 莫娟利落地起开瓶盖,挑了挑眉:“主动喝酒和被迫喝酒可是两回事。” 梁眷抬起半边唇,敷衍地笑了笑,然后抬手和莫娟碰了下杯——为尚且还能握在自己手中的喝酒自主权。 “他还在忙吗?”又是半瓶酒下肚,梁眷突兀地问了这么一句。 莫娟怔了怔,不得不诚实地答:“对,陆伯伯身体撑不住,提起离席了。今天算是中晟的大场面,鹤南总得留下来为陆家周旋。” “大伯他……” 梁眷的睫毛不受控地颤了颤,抿着唇用询问的语气轻声开口,只是话说到一半就断了。 莫娟自然明白梁眷是在问什么,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指尖用力抓着酒瓶,用又轻又抖的气音去答梁眷的话。 “陆伯伯的情况不太好。”莫娟说得很含蓄,她抬起头,任由刺骨寒风掠过眼眶,只是不曾想会加重那股难以忍受的酸涩感。 “怎么会不太好呢?”梁眷垂着眼睛,一字一顿问得固执,“我看他今天状态挺好的呀。” 莫娟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良久,终是揽着梁眷的肩膀,缓缓道破真相:“心脏科专家说,这也许是他的最后一个新年。” 最后一个新年? 梁眷的心皱缩成一团,像是被人用力捏住,痛意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几乎要让她窒息。 “别难过梁眷。” 莫娟勾了下唇,强迫自己松弛下来,语气轻到近乎自说自话。 “陆伯伯说他这是解脱了,让我们都别为他难过。” 怎么能不难过?那是养育了陆鹤南二十多年,如师如父的大伯。 梁眷窝在莫娟怀里,身体如筛糠般剧烈抖动起来。她用双手掩住脸,在寂静的雪夜里,为自己、为陆庭析、为诸多不得圆满的繁杂事,哭得泣不成声。 雪越下越大,落在梁眷和莫娟身上的白雪也越来越多,两个人相互倚靠着坐在石阶上,虽被冻得瑟瑟发抖,但谁都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 中晟花园里的路面早已被铺天盖地的白色覆盖,看不出丝毫原本的模样。路面上的雪还没被踩实,不带一丝尘埃的皮鞋鞋底落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微弱声响。 莫娟也有些醉了,整个身子都透露着一股浓浓的倦怠。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还以为是来送酒的侍应生。 她没回头,只懒散地轻轻道:“我们不需要酒了,谢谢。” 身后脚步声未停,莫娟轻蹙眉头,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被一道带着愠怒的男声止住。 “你们两个这是喝了多少?”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b?u?y?e?不?是??????????€?n????????????.???o???则?为????寨?佔?点 又冷又醉,大概是真的恍惚了,莫娟勾唇笑了笑,不然怎么会听到任时宁的声音。 “诶,梁眷,你说好不好笑,我好像听见任时宁的声音了。” 靠在莫娟肩膀上的梁眷只来得及嘤咛一声,就又迅速陷入昏睡。 “莫娟。” 任时宁这下是真的动了怒,站在莫娟身后,一板一眼地唤她的名字:“你转过头来看看,我是谁?” 莫娟身子一僵,还没等转过头确认,嚣张的酒劲就已经消散不少。 “你怎么来了?”看到任时宁铁青的脸,莫娟的语气渐渐变弱,“我是来陪梁眷的。” 任时宁闻言,目光不善地睨了身侧的陆鹤南一眼,因酒醉而迟钝的莫娟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陆鹤南竟也在。 “她睡着了,没什么大事,你别担心。”莫娟咽了咽口水,又心虚地替梁眷解释了一句。 陆鹤南轻声应了一句,手撑在膝盖上慢慢蹲下来,抬手抚了抚梁眷脸上快要凝结成冰的泪痕——她又哭了。 “娟姐,今天多谢你。”陆鹤南眨了眨眼,飞快掩掉眼中的脆弱情绪,再伸出手,将靠在莫娟肩膀上的梁眷紧紧抱紧怀里。 他很久没抱她了,久到连动作都变得生疏。 雪后的鹅卵石路面很湿滑,陆鹤南抱着梁眷一步一顿,穿过花园,慢慢走向地下停车场。寂静无声的雪夜里,他贪婪地听着怀里的人儿绵长平稳的呼吸,走得四平八稳。 暴烈的风雪被抵御在大楼之外,在距离车子还有几步远的时候,梁眷悠悠转醒。冷冽的风霜掺着若有似无的烟草香,隐隐萦绕在她的鼻尖。 意识比眼睛,先一步认出他。 “陆鹤南。”她没睁开眼,只是双臂用力地环住陆鹤南的脖颈,低声唤,声音轻得好像林中小兽在呜咽。 陆鹤南顿住脚步,偏头去看梁眷脸上的细微反应:“怎么了?” “你放我下来。”梁眷吸了吸鼻子,缓缓睁开眼睛,映出一片澄澈清明,看不出一丝酒醉后的痕迹。 陆鹤南没松手,只是很平静地问:“为什么?” 梁眷笑了一下,也回给他平静:“会被人看到。” “那就让他们看。”陆鹤南心里憋着一口气,字字句句说得斩钉截铁,“我们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别闹了。”梁眷叹了口气,冷静得异于往常。 在灯火通明的宴会厅里,我们连光明正大的牵手都不能,更遑论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样越轨的举动。 梁眷垂下眼睫,静静地让自己消化一切。她没有质问,没有歇斯底里,只是伸出手,用冰凉的指尖一寸一寸,轻碰他紧蹙的眉眼。 他已经很难了,我不该再用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