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梁眷屏住呼吸,几乎是瞬间挽紧了蒋昭宁的手臂。 有些话点到为止,乔嘉敏没空在意蒋昭宁这句话背后的真伪,她点点头,转身离去前还体贴地为二人指路。 “大哥在宴会厅右手边的那个休息室里。” 通往休息室的回廊寂静又幽长,蒋昭宁穿着高跟鞋,鞋跟轻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昭昭,你看上去跟乔嘉敏很熟。”梁眷走在蒋昭宁身边,谨慎地下了这个论断。 “我和她很早之前就认识,不过的确是最近这两年才变熟悉的。”蒋昭宁边说着,边浑不在意地拨弄了一下头发。 梁眷拉长语调应了一声,没再多问什么。再多嘴问下去,就不礼貌了。 不过关于这场对话,蒋昭宁明显不想这么快就结束。 两个人走到休息室门前,掌心落在门把手上的那一刻,蒋昭宁俏皮地冲梁眷眨了眨眼,脸上蔓延出几抹清浅的潮红。 她有些羞涩,说话时更甚。 ——“因为乔嘉敏是我男朋友的弟媳。” “你说什么?”梁眷一脸愕然。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冲击力也太强,还没等梁眷反应过来,蒋昭宁就已经先一步推开了休息室的房门。 光线昏暗的休息室里云烟缭绕,搓牌的声音比说话声还要大。 房门被擅闯者蓦然推开,屋内默契地静了一秒,各路错综复杂的视线齐齐投射在梁眷和蒋昭宁身上。 在娱乐圈混了也快有五年,现如今的梁眷最不怕就是被陌生人注视打量。 来不及消化蒋昭宁方才的那句话,梁眷就习惯性地挺直脊背,勾起唇角,迎接那些赤.裸.裸的目光。 屋内有不少人将她认出来,隔着些距离,礼貌地微笑对视。 “行啊昭昭,这是来查岗了?”靠近门口的牌桌上有个陌生男人对着蒋昭宁打趣。 蒋昭宁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回怼:“姜哥,我看最需要被查岗的人就是你吧!要不哪天我给嫂子打个电话,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基地都透露给她?” “我的小祖宗你快放过我吧!我这辈子就这么点玩赛车的爱好,你可别给我搅黄了!”被唤姜哥的人听见这话,忙扔下手里的牌,双手作揖,做出求饶状。 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梁眷不留痕迹地扫视了一圈,这才明白宴会厅里的男人之所以这么少,是因为都聚集在了这里。 男女主场泾渭分明,哪怕是在沈家的婚礼上,也毫不例外。 蒋昭宁扬起下巴轻哼两声,表示自己会大人有大量地放过他。而后迈着步子转了半圈,却没找到想找的那个人。 她径直扭头问:“陆琛呢?他没跟你们在一起?” 姜哥闻言抬起头,边朝牌桌上扔牌,边向自己左手边方向努了努嘴:“他们都在里边呢。” ? 如?您?访?问?的?网?阯?F?a?b?u?页?不?是?ì????????e?n????〇?????????????则?为?山?寨?站?点 他们?蒋昭宁蹙了下眉,还有谁? 梁眷顺着姜哥所指的方向瞥了一眼,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休息室左边,一道屏风之隔,竟还另藏玄机。 被男朋友冷落许久的蒋昭宁心里生出几分不快,大小姐病发作的她沉着脸,拉着梁眷的手,穿过一张又一张牌桌,直冲冲地绕到屏风后面,扯着嗓子大声叫嚣,一点也没有红毯之上明艳女星温柔内敛的模样。 “陆琛!你来这里也不告诉我一声,害得我找你找了那么久!” 蒋昭宁今天穿的是一条拖地长裙,梁眷生怕她会自己绊倒自己,故而一路垂眸,小心翼翼地替她留意着裙摆。 直至蒋昭宁在屏风后稳稳站定,梁眷才长舒一口气,慢慢抬眼。 大概是某种天然的吸引,最先落尽视野里的是一个清隽挺拔的背影,搭在座椅扶手上的左手指尖夹着根烟,右手把玩着面前所剩不多的牌,举止浪荡却也优雅。 梁眷呼吸顿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她更熟悉那个背影。 屋内的时间好似静止,除他以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梁眷身上。 骤然沉下去的气氛没有影响到他丝毫,唯一多余的动作也不过是微微抬眼,笑骂身侧人出牌动作迟缓。 “怎么不出啊?等什么呢?” 冷淡慵懒的嗓音,既陌生又熟悉。 梁眷站在原地,只距离他几步远,声音落在耳畔,险些听得热泪盈眶。 “小舅,有……有人来了。” 被骂的男人目光直直地望向梁眷,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了这么一句。 “是吗?是谁来了?”他漫不经心地反问,而后转过头,掀起眼皮,朝屏风处懒散地望了一眼。 许是望向他时太过贪婪,梁眷湿润的眼睛迟了半拍,长睫不停地轻眨再轻眨,终是没能躲开和他的对视。 视线焦灼在冷清的空气里,画面定格。 唯有夹在指尖的香烟缓慢燃烧,烟尾橘黄色的光亮忽明忽灭,烟蒂簌簌地落在脚下柔软的地毯上。 可两个人都恍若未觉。 他看着她,一错不错,只是目光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 仿佛与他而言,这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有预谋,有准备的重逢。 第123章 雪落 眼波流转, 在湿润即将带来之前,梁眷率先错开眼,躲开了与陆鹤南的对视。 她是最合格的前女友, 明白再见面相对而视时,表现得要比陌生人还要冷淡三分。 —— 重回京州的决定不是心血来潮。 梁眷想过他们会遇见、会重逢,但没想到会如此猝不及防,也没想到会是在这里——在这样一个狭小蔽塞的空间, 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的距离。 关莱不是说,他婚后从来不在公开场合与乔嘉敏同台吗? 那今天又为什么会蓦然出现? 还是说豪门圈子里那些广为流传, 有关他们夫妻不和的说法, 不过是捕风捉影。被传言蒙蔽住双眼和判断力的,只有她自己? 梁眷一时想不出,只得垂下眼,讷讷地被蒋昭宁强行拉拽着,坐在牌桌后的沙发上——这个位置,刚好抬眼就能看到陆鹤南的侧脸。 他瘦了好多,面容苍白, 眼底淡青, 甚至还带着几分病态。 已过而立之年, 眼角处也添了几道不算太明显的细纹。 年华易逝又无情, 直到这一刻, 梁眷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她是真真切切在陆鹤南的人生中缺席了五年。 是日历一页一页揭过, 成为废纸,堆砌而成的五年。 分别的这五年里, 也曾有几个没能被工作填满、难捱又漫长的寂静长夜。梁眷站在卧室窗边,对着和北城如出一辙的港洲月色, 心胸狭隘了一瞬。 ——她希望陆鹤南的婚姻不幸福,最起码不要光明正大的幸福。 又或者,她退而求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