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担忧,她轻轻拽了拽陆琛的衣袖,小声问:“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陆琛没答,而是微微侧头,意味深长地看了陆鹤南一眼。 然而后者没有任何反应,一脸清心寡欲的冷淡模样,脊背僵直,淡漠得连头都没回,只是脚步微凝。 就在谢斯珏长舒一口气,以为陆鹤南这是在无声默许的时候,他蓦然听见他说。 ——“谢斯珏,我从前竟没发现,原来你这么爱多管闲事。” 为什么要过去? 她不是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若无其事地与他做陌生人吗? 可以。 他成全她。 陆鹤南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伤透了谢斯珏的心,还没等他使小性子抱怨几句,陆鹤南就已经重新迈步走开了。 谢斯珏瘪了瘪嘴,和蒋昭宁对视一眼。 “昭昭,小舅舅他怎么能这么冷漠呢?明明眷姐对他就很关心啊!” “哪里关心了?”陆琛率先接过话,不动声色地问,只是故意问得很大声。 谢斯珏欲盖弥彰地摸了摸鼻子,语气有些苦恼也有些羡慕。 “刚刚在休息室里,眷姐在跟我聊天的时候总是走神,后来我才发现,她原来一直在盯着小舅舅看。” 谢斯珏红着脸,低头沉浸在自己爱而不得的暗恋世界里,没注意到走在前面的陆鹤南,脚步在某一瞬间,有些许的踉跄。 走廊另一头,感受到各路复杂视线的梁眷,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有些出格。 她抚了抚头发,长提一口气,转身离去前,声音有些发颤地开了个玩笑。 “沈怀叙,你是不是最近陪关莱看狗血电视剧看多了?电视剧是电视剧,你可千万别代入现实。” 沈怀叙怔了一下,紧握在手心里的手机发出急促的震动声,他垂眸望了一眼——是关莱的来电。 心脏莫名发紧,关莱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只有一个可能——她应该是得知了陆鹤南突然造访的消息,急着替好友质问。 做错事的沈怀叙没敢接,看着梁眷渐渐远去的背影,任由震动声沦为背景板。 —— 等到梁眷站在廊下平复好心情,再弓着身低调推开宴会厅侧门时,婚宴才刚刚开始。司仪正站在台中央,声情并茂地照着提词卡讲既定的串场词。 “梁小姐,我带您去找您的位置。”侍应生及时出现,象征性地朝前指了指方向。 梁眷点点头,放慢步子,紧随其后。 婚宴上的座位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谁该坐在哪里,靠前还是靠后,身边要挨着谁,谁又不能与谁同坐一桌,都极其有讲究。 梁眷从不在乎这种细节,更何况她在娱乐圈里广结善缘,公开场合见面时,无论遇到谁都能微笑着点头示意一下,不至于在媒体镜头下难堪。 至于娱乐圈之外的人,梁眷也都不熟悉,更无所谓与谁坐一起——只要能避开他就好。 侍应生是喜落半山的工作人员,对宴会厅内的布局很熟悉,梁眷安心走在她后面,中途还分心回了几条工作微信。 关莱的亲友来得不算多,父母家人和工作时结识的好友刚好坐满两桌。梁眷的位置被安排在蒋昭宁身边,但她进场太晚,陆琛已然坐在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上。 侍应生站在一边,看了看梁眷,又看了看陆琛,两边都是她得罪不起的人,一脸为难。 “眷姐,能不能麻烦你和阿琛换一下位置啊,他的座位也在二号桌。”蒋昭宁眨了眨眼,低声哀求着。 梁眷没急着答应,余光扫视了一下桌边的几个空位,然后垂眸看向陆琛,谨慎又具体地问了一句:“陆总的座位是哪一个?” 正常一张桌子坐八个人,但二号桌却配了九张椅子,多出来的那一个,明显是临时加的。主位的位置又是空着的,那是留给谁的,梁眷不敢想。 但按照常理,陆琛该与陆鹤南坐在一处。 如若真的答应了换位置,那岂不是又要……梁眷呼吸一顿,下意识捏紧手提包的链条。 陆琛没说话,只意味深长地与梁眷对视一眼,而后作势起身,沉声同蒋昭宁说:“昭昭,今天不许胡闹。” 见陆琛话里话外也不赞同换座位这件事,梁眷立马会意,自己猜中了。 从不委屈自己的大小姐蒋昭宁立刻回嘴:“我哪里有胡闹?” 换一下座位而已,怎么就变成胡闹了?蒋昭宁想不明白,故而牢牢挽着陆琛的胳膊不放。 桌子的位置太靠前,梁眷迟迟没有入座,已经吸引了不少注目打量的视线,再僵持下去迟早会引人怀疑。 梁眷偏头瞥了主位一眼,心里犹豫了一瞬,不为自己那已经翻篇的感情,而是为自己正在走上坡路的导演事业。 陆鹤南近几年在业内的名望很高,中晟的项目投资部在各行各业也都有涉及。 其他公司的不少项目投资人在投资之前,除却必要的风险考察之外,也会事先观望一下陆鹤南最近的投资风向,再决定是否要投资当下的项目。 梁眷用力捏了捏手心,开始分析其利弊得失。总不能让大家觉得她和陆鹤南关系不好,影响到后续电影的招商引资。 一段已经翻篇的感情而已,不应该为此得不偿失。 自认为想通其中关窍的梁眷深吸一口气,对着蒋昭宁莞尔一笑。 “算了,就听昭昭的,换一下座位吧。” 陆琛愕然一秒,扭过头下意识反问:“你确定?”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 梁眷淡笑着,说话间,人已经在主位左手边落座。 婚礼仪式进行的很顺利,宴会厅大门推开,关莱穿着裙摆宽大的洁白婚纱,在爸爸的陪伴下,一步一顿地走向沈怀叙时,坐在梁眷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上一段失败恋情的阴霾,曾高悬在关莱头顶长达两年,如今,她也终于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可以放心大胆地拥抱余生幸福了。 梁眷抬手擦了擦眼角,目不转睛注视着台上满脸洋溢着幸福的新娘。 陆鹤南和谢斯珏在新人交换戒指的时候匆匆赶来,甫一看见泪眼朦胧地梁眷坐在桌旁,两个人皆是一愣。 相比于陆鹤南妥帖地将诧异与怔忪,悉数藏压在平静的眼底,谢斯珏的情绪显现的更加外露。 “眷姐这么巧!原来我们还坐在一起!” 谢斯珏刚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偏头和梁眷打招呼。他坐在陆鹤南的右手边,和梁眷说话时不得不朝前倾探着身子。 蓦然又有了与梁眷搭话的机会,谢斯珏高兴得五官乱扭。但又顾及着身侧还坐着看他处处不顺眼、时时对他耳提面命的小舅舅,行为举止上也不敢太过放肆。 “是,真没想到会这么巧。” 梁眷紧抿着唇,声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