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了彼此的眉眼。 这是她抽过最久最难熬的一支烟,久到她都忍不住怀疑,这场云里雾里,让人如此猝不及防的重逢,是不是又是港洲深夜里的一场美梦。 五年里,有关重逢的梦她做过很多场,场场都以两个人沉默着擦肩而过告终。 像今天这般顺遂的结局,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梁眷害怕这是梦,更害怕不是。 如若是梦,有生之年,我还能怀揣着再与你相遇的希冀。 可如若不是梦,这次遇见你以后,亲眼看见过你的幸福与圆满,我该如何再自欺欺人地哄骗自己聊此余生? “你怎么不说话?” 骤然响起的冷倦嗓音让梁眷条件反射地抬起头,对上那双潋滟着情绪的桃花眼,她苦笑了一下,浑身不自在地答。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和已婚的前男友相遇,该说些什么?书本里没有教过,戏剧里又是怎么演的呢?梁眷想不出,只能苦笑沉默着。 陆鹤南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口气,软下声音安慰:“你别紧张,我今天只是来婚宴上坐一坐,一会就走。” 为什么要来坐一坐?夹着烟的手不受控地颤抖,梁眷垂着眼,心里纠结着,嘴上没敢问。 陆鹤南顿了顿,换了个话题又问:“你最近好吗?” “挺好的啊。”梁眷不假思索地答,像无数次面对镜头采访那般,机械地细数五年来的成就与过往。 “研究生还没毕业,我就拍了《适逢其会》,那部电影还拿了当年电影节的最佳新人奖,票房也很客观,紧接着第二年——” “这些我都知道。”陆鹤南沉声打断她,语气有些焦躁。 娱乐新闻他每天都有看,社交媒体上的各种头条他也只关注一个人的名字,大大小小的颁奖典礼或电影节,凡是有她出席的,他也一场都没有错过。 所以,他不想听那些连陌生人都熟知的内容。 他想知道那些更具体、更深入、更隐秘私人、更不为人知的。 半晌,呼吸平稳过后,陆鹤南忍着心尖凌迟的痛处,平静地说:“你可以说些我不知道的给我听。” 带着火星的烟蒂簌簌落在脚边,又被寒风卷起,熄灭在宽广的皑皑白雪中。 就像那点自以为可以燎原、对抗所有困苦的爱情,最终也将消散在无尽的现实里。 梁眷抬起头,用平生最大的自制力直视着陆鹤南的眼睛,从容地莞尔一笑。 “你想听什么?” 口吻沉静的样子,仿佛但凡陆鹤南有胆量开口问,她就会有勇气言无不尽。 陆鹤南淡笑了一下,没有丝毫迟疑,徐徐逼问:“他对你好吗?” 这个他是谁?梁眷只怔愣了一秒,就会意过来。 一阵难以言喻地心悸在梁眷的身体里不断放大再放大,她忍着胸腔呼吸不畅的不适感,弯了弯眉眼,勾起唇角,像最出色的演员那般,做出无比幸福的模样。 直至笑到麻木,她才温声答:“挺好的。” “挺好的?”陆鹤南玩味地挑了挑眉头,语调上扬,轻声重复了一遍,怒极反笑。 挺好的,是指他让你承受这么大的社会舆论未婚生子,作为男人,却始终怯懦地站在你的身后,不发一言吗? 梁眷,你看男人的眼光,何时变得这么差? 还是说,你已经爱他爱到深处,情愿自己背负所有的指责与冷眼,情愿不要任何名分与承诺,也要如此孤注一掷、不顾一切地生下他的孩子。 如此,你便可以与他,有了这世间最密不可分的联系——超越这世间最不牢靠的感情,融入世间最为浓重的血脉。 遏制不住的怒意、嫉妒与心痛在这一刹那,齐齐铺天盖地而来。 陆鹤南用力点点头,眼底通红一片。 他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什么,也意识到,那些说不清道不明,困了他足足五年,也支撑着他度过这五年的某处心底柔软,在此刻,突然碎了。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b?u?Y?e?不?是?ǐ????u?ω?é?n?2????????????o???则?为?屾?寨?站?点 碎得四分五裂。 是我让你对爱情失望了吗?所以你才要如此狠心地作践自己。 陆鹤南没有勇气去问,他垂着头,下颌线咬得很紧,生硬地岔开话题。 “那你为什么不问问,我这五年里过得好不好?” “不用问,你肯定会过得很好。”梁眷强逼着自己抬起眼,笑容依旧甜美。 陆鹤南抬起腿,不管不顾地又靠前一步,阴沉着脸,执着地问:“哪里好?” 哪里好? 梁眷眼睫轻颤,寒风掠过酸涩的眼眶,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她在回忆,在对比。 五年前的陆鹤南虽也处在高位,却还是要顾及别人的尊严与脸色,不得不弯腰妥协、一再隐忍的事也有太多太多。 不像现在,不想喝的酒就可以不喝;公开场合下,碰见不想逢场作戏的人,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卸下伪装。 你再也不用受制于任何人任何事。 多好。 可这些话梁眷只敢在心里一吐为快,对着陆鹤南,她敛去所有的微表情,只敢轻描淡写的说一句:“哪里都好。” “是吗?你觉得好?” 陆鹤南怔愣住,嘴角勾起微小的弧度,反问的语气像是在自嘲,眸光潋滟,他一错不错地望向梁眷,嘲讽的语气不知道是在笑谁。 ——“都是用你换的。” 第126章 雪落 梁眷换好衣服先行回到宴会厅, 抱着陆鹤南的西装外套,从侧门入场时不自觉地朝桌旁的主座上看了一眼。 空空荡荡,他真的没回来。 仿佛那句安慰她别紧张的——‘坐一坐, 一会就走’不是笑谈。 他真的没回来。 聚集在宴会厅里的人还是那么多,梁眷中途碰见几个熟人,也只是将外套牢牢抱在胸前,心不在焉地笑了笑, 连对方说什么都没有太听清。 以至于转过身,迎面碰上乔嘉敏, 冷不丁和她四目相对的时候, 梁眷有些许的猝不及防。 乔嘉敏的目光太孤傲、太冷漠,带着某种近乎刻薄的审视,让梁眷觉得自己置身这个流光溢彩的宴会厅,仿佛衣不蔽体。 她感到一瞬间的羞耻,为自己片刻前死而复生的心。 “乔小姐。”梁眷主动走上前去,硬着头皮与乔嘉敏寒暄。 该叫陆太太的,可她没有自虐倾向。尽管那个称谓已经划到嗓子眼了, 可无论再如何努力, 也还是没法一气呵成地说出来。 乔嘉敏微不可闻地点点头, 没在称谓上做文章。只是随着梁眷一步步走近, 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梁眷抱在胸前的那件衣服上。 那是谁的衣服, 敏锐如乔嘉敏, 不会认不出来。 察觉到乔嘉敏的视线, 梁眷的脸上有些难堪。同为女人,她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