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乔嘉敏不禁被这个称呼给逗笑了, 就她现在这个处境, 算是哪门子的太太? 乔嘉敏这幅哭笑不得样子, 吓得赵绪文大气不敢喘, 他垂着眼, 双手不安地交握, 默默站在一旁, 等待乔嘉敏的下一步指示。 都说乔家手段最狠辣的是太子爷乔嘉泽,可凭借赵绪文龟缩在乔家这些年的经验来看, 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分明是大小姐乔嘉敏。 “刚刚看见先生了吗?”乔嘉敏收拾好情绪, 微微偏头,模样淡漠地问了一句。 见乔嘉敏问话,赵绪文下意识挺直脊背,点点头:“看见了,先生刚走没多久。” 乔嘉敏朝前走了几步,指尖握住门把手,状似随意又问:“他是自己走的吗?” 赵绪文不安地咽了咽口水,诚实答:“不是。” “他和谁一起走的?”乔嘉敏定在原地,口吻很淡,只是周身气息莫名沉了许多。 赵绪文皱了皱眉,在乔嘉敏的注视下,努力回忆着:“好像是阮小姐。” 原来是阮镜齐,不是那些乱七八糟,天天想着如何捞金上位的女人。乔嘉敏松了一口气,只是下颌线仍紧绷着。 她垂着眼拉开车门,坐进车后座,又将陆鹤南为别人遮风挡雨的西装外套,轻轻披在自己身上,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太太,是要去嘉山别墅还是回香枫府?” 车子缓缓驶出地下停车场,在即将驶过第一个岔路口之前,赵绪文通过后视镜偷偷瞥了一眼乔嘉敏,低声问道。 今天是周六,如若不是参加婚礼,按照过去五年的惯例,乔嘉敏此时此刻应该坐在嘉山别墅的花园里,陪宋若瑾喝茶。 可如今时间已过黄昏,天色都已经彻底暗了,此时登门叨扰似乎不太合适。 两相权宜之下,乔嘉敏应该会直接回香枫府。赵绪文如此想着,不自觉地握着方向盘微调方向,并入右侧待转车道。 香枫府别墅群坐落在京州东郊,背靠自然森林保护区,又紧邻着护城河,算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更重要的一点是,香枫府位于璞柳园和嘉山别墅之间,无论是去往乔家,还是赶往陆家,驱车也不过就是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 宋若瑾当初为彰显对儿媳妇的诚意,在京州各处一口气置办了好几处婚房,供乔嘉敏挑选。而乔嘉敏在那么多豪宅里,一眼挑中香枫府,也正是看重它优越的地理位置。 孝顺公婆、贤良淑德的名声,她不能不要。 可她没想到,订婚一年,结婚四年,交替往来不休的五个春夏秋冬里,陆鹤南竟从未踏足过香枫府的大门,哪怕一次,哪怕是新婚当夜。 他固执地独自住在壹号公馆里,不知道是在固守哪门子曾经。 靠在车窗上假寐的乔嘉敏眼睫颤了颤,她将满是泪痕的脸隐匿在车窗外昏暗的夜景下,满是疲惫的眼底,还残留着破碎到早已拾不起来的骄傲。 她其实很想去壹号公馆,对着陆鹤南歇斯底里一通。 但就在赵绪文即将错过高架桥之前,她忽然又怕了,嘴唇翕动,最后颤声说:“算了,回香枫府吧。” —— 壹号公馆在阮镜齐看来,应该是陆鹤南不容许外人轻易踏足的禁地。 这里的装潢还保持着五六年前的陈旧样子,阮镜齐造访的次数虽然不多,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但凭借着女人超强的第六感,她觉得陆鹤南是在竭力保护,某个女人曾在无意间留下的生活痕迹。 最右侧的电梯直达顶层二十八楼,阮镜齐亦步亦趋地跟在陆鹤南的屁股后面,铬色的电梯门缓缓打开,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站在走廊里,不知道等待了多久的陆琛。 “怎么不进去?你又不是不知道密码。” 陆鹤南掀起眼皮,没什么情绪地瞥了一眼陆琛,好像对他的到来并不感到惊讶。 “你不是还没回来吗?”陆琛理直气壮地耸耸肩,摸了摸阮镜齐的头顶,“这不是想着多给你留点私人空间,万一里面有什么小秘密呢。” 什么秘密?阮镜齐疑惑地眨了眨眼,抬头望向陆琛寻求答案。 可惜陆琛并不在意她的死活,朝平静的湖面上抛下这颗石子之后,就松开对阮镜齐的禁锢,随陆鹤南一道迈进门内。 “昭昭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陆鹤南解开衬衫袖扣,将袖子挽到臂弯上,活动手腕的时候随口问。 “她后天在江洲有两场通告,我刚把她送上飞机。” 陆琛熟练地从冰箱里取出两瓶矿泉水,半旋开瓶盖后,转身丢给阮镜齐一瓶,再转过头时,视线自然地落在陆鹤南的左手手腕上——白皙的皮肤上,暗粉色狭长狰狞的一道。 “怎么今天没戴表?” 陆琛的音量不大,但问得却煞有其事,勾得窝在沙发角落里,看娱乐小报看得不亦乐乎的阮镜齐,也跟着抬头。 冷不丁被陆琛问起,陆鹤南怔愣了一瞬,神情不自在地放下袖子,堪堪遮住那处疤痕。 “戴了,上车之后才摘。” 他解释的声音很轻,垂眸时小心翼翼遮掩的样子,带着几分阔别许久的软弱。 陆琛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见过陆鹤南的这一面,蓦然见到,眼眶竟然有些发酸。 “没让别人看见吧?”趁阮镜齐不注意,陆琛走近几步小声问。 陆鹤南勾唇淡笑了一下,再抬眼时,又回到往日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他慵懒地倚在沙发上,眉梢上挑玩味地反问,好似破罐子破摔:“我怎么敢让别人看见?” 陆家的当前掌权者,中晟不容置喙的最高决策者,左手手腕上有一道自杀未遂的伤疤,这是多么劲爆的新闻、可耻的事实。 如若让媒体亦或是其他有心人知道了这件豪门秘辛,那么陆家,恐怕就要再次成为整个京州的笑话。 有几个人会真的在意他疼不疼呢? 作为旁观者,他们只会冷嘲热讽地说,这人真是脑子有病,好日子过够了,才想着去死。 陆鹤南有时静下来细想,那些人好像也没有说错,这日子每天折磨得他心力交瘁。太阳每天照常东升西落,他却只觉得厌烦。 他确实是活够了。 陆琛深夜前来是有深意的,但那些话不适合当着阮镜齐的面说,所以他偏过头,将矛头对准阮镜齐。 “你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今晚打算睡在这?” 阮镜齐忙直起身摇头,拎着包穿上鞋子就赶紧关上门。 她什么胆量?陆鹤南这里又哪有容她睡觉的地方?她厚着脸皮一路从喜落半山跟到这,不过就是为了打探一下陆鹤南和梁眷的虚实。 直觉告诉她,小舅舅和这位大导演之间肯定有故事。 相比于那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