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影。 崔以欢闻言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毕竟佟昕然很少这样连名带姓的喊人,每当她如此开口,就是大事不妙的前兆。 “在书房呢。”崔以欢默默地指了指书房方向,而后贴心地捂住康康的耳朵,飞速闪进自己卧室里。 书房的房门是虚掩着的,佟昕然先去冰箱里拿了罐可乐,而后趿拉着拖鞋慢慢走过去,也没敲门,冷着脸直接推开。 书房内,笔洗,狼毫,熟宣,调色碟一应俱全。 梁眷俯首站在书案后,掌心虎口处握着玉杆毛笔。头发松松垮垮地盘在头顶,蚕丝质地的白色家居服被挽到小臂处,露出白玉莹莹的一截手腕。 微风拂起,碎发垂下,一派岁月静好、仙风道骨的从容模样。 佟昕然倚在门框上忍着怒气看了半晌,一口气喝下半罐冰镇可乐,可仍觉得胸闷气短。 “我说梁大小姐,外面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闲情逸致在这画国画呢?” 听到门口传来声响,梁眷这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一脸真诚:“你什么时候来的?” 佟昕然不答反问:“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没接。” 梁眷耸耸肩,满脸无辜:“手机放在卧室了,应该是静音没听到。” 相处时间久了,佟昕然已经懒得在这种细枝末节上和梁眷置气,她将手机甩到梁眷面前,眉梢挑起,语气不阴不阳。 “料想你应该也没看见热搜,几个狗仔大V明天晚上八点要联名直播,指明了要爆料你梁眷未婚生子的内幕!” 这条爆料微博是今天上午定时九点发布的,彼时梁眷刚刚晨起,在书房内把宣纸铺好。现在指针刚过十一点,不过两个小时,转发量和评论数就已经很可观了。 “这种言论不是每天都有吗?又不是没见过,你紧张什么?”梁眷将手机递回去,语气是见怪不怪的浑不在意。 这种故弄玄虚,刻意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新闻,光是在搜索栏上输入关键词,就出现成百上千条。 梁眷不明白,陪着自己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佟昕然,面对这种热搜,有什么可值得惊讶的。 “怕就怕人家这次是有备而来!”佟昕然冷哼一声,滑动几下屏幕,将下飞机后收到的那封邮件指给梁眷看。 梁眷垂着头,粗略地扫了几眼屏幕,宁静平和的脸色顿时也变得有些凝重。 对方口气很硬,诙谐的敲诈勒索文案里字字句句都在表明,他们已经掌握了梁眷未婚生子的有力证据。 或许是为了给自己的言论加以佐证,同时更是为了让梁眷心甘情愿地掏出这笔巨额封口费,邮件下方的附件里,还贴心附上了一张高清特写图片。 好一个良心卖家,竟然奉行先验货,后付款的主张。 梁眷紧抿着唇,颤着手指将照片放大。 昏暗寂静的冰天雪地里,被定格的是两个人在风雪中相视一笑的瞬间。他单手抱着孩子,周身无端染上柔和的气息。 昏黄路灯下,风雪掠过眉梢,可抬眸望向她的眼底仍是散不尽的温柔。 原来那天晚上,横亘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不是只有针尖对麦芒的口是心非。 他也有高兴过的,尽管很短暂。 眼眶莫名一热,那天晚上没能流尽的眼泪,忽然又有了卷土重来的预告。 佟昕然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梁眷,嘴上喋喋不休,心里仍盘算着要如何赶在《风月场》上映前有力破除谣言。 “这帮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打秋风打到老娘头上来了?敲诈勒索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姑奶奶我年轻的时候就玩腻了!” 梁眷默默地听着,不动声色地揉了揉泛红的眼眶,很平淡地问:“他们开的什么价?” 佟昕然愣了一下,扭过头,不明所以地答:“三百万。” “三百万。”梁眷重复了一遍,点点头,长舒一口气,勉强笑道,“不算多,拿给他们吧。” “你说什么?”佟昕然沉默两秒,反应过来梁眷话里的意思后,立时炸了,“什么叫不算多,拿给他们吧?” 三百万对于业内和梁眷齐名的导演来说,或许不算多,洒洒水而已,但于梁眷而言,还是稍稍有点捉襟见肘。 别的导演背靠资本大树,成立的工作室也是有名无实,徒有其表。而以梁眷名字命名的这间工作室,却是实打实的她与佟昕然共同持股,自负盈亏,不受任何一家资本管辖。 只是这样一来,从租赁写字楼等日常运维开销,再到员工工资与福利,以及投资影视综艺项目的初始启动资金,就要全部由两个姑娘一力承担。 工作室目前还在入不敷出的起步阶段,梁眷的口袋里有多少钱,佟昕然心里还是有数的。 “那能怎么办?照片里的女人的确是我,你又不是认不出来。” 梁眷抬起半边唇角,很苦涩的笑意挂在唇边,望向佟昕然的眼睛却亮晶晶的,干净澄澈,看起来像未经世事的二十岁女大学生。 可她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历经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难,不该如此毫无斗志。 佟昕然明白,梁眷这是妥协了。 有谁值得梁眷向无良狗仔弯腰妥协?照片里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佟昕然从没问过,可眼下她却忽然有了答案。 佟昕然叹了口气,嗓音僵硬着,妄图语重心长地和梁眷讲道理。 “那又怎样,被拍到就被拍到了,娱乐圈里被拍到的真相难道还少吗?只要我们咬死不承认,又或者是冷处理,这件事总会翻篇的。” “昕然,这次不一样。”梁眷轻柔地打断她。 “有什么不一样?” “他已经结婚了,万一被他妻子看到——”梁眷顿了顿,很牵强的笑了一下,沉默半晌,最终只轻声说,“我不想给他惹麻烦。” 佟昕然倏地安静了,汗涔涔地掌心撑在窗台上。一向雷厉风行,在娱乐圈里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的女强人第一次感到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良久,理智回归,她打破沉寂,再次缓缓开口。 “你要不要问问他呢?看看他是怎么想的,狗仔既然会给我发邮件,没道理不给他发。” 佟昕然的猜测合情合理。 在她和梁眷疲于应对这场风波时,中晟顶层执行董事的办公室内,也隐隐流露出一丝不同寻常。 偌大的办公室内,烟雾弥漫得厉害。林应森站在办公桌对面,不到一米的距离,他竟险些看不清陆鹤南的脸。 当陆鹤南无声点燃第三支烟时,林应森清了清嗓子,略有犹疑地提议:“这个敲诈勒索也太低级了,需不需要我通知法务部的人介入?” “不用那么麻烦。”陆鹤南咬着烟,淡漠地扬了两下指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那我们?”林应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