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谢斯珏青涩的面庞,去寻找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陆鹤南忽然无端想起梁眷说过的一句话。 她说:“斯珏和二十四岁的你很像。” 确实很像,一旦于茫茫人海中认准一个人,就不想再放手。 所以呢,时隔八年,如若有这样一个人,怀揣着同样炙热的一颗心,在相同的城市,表达着相似的爱意。 她会接受吗? 一股难以名状的痛意在胸腔四散,阻断了陆鹤南所有清醒的思考。 时间一分一秒的划过,谢斯珏却不敢眨眼,他梗着脖子,一错不错地与陆鹤南对望着,生怕会在与陆鹤南的这场对视中败下阵来。 良久,就在他以为这场对话会无疾而终的时候,他终于等到陆鹤南的答案。 ——“这是你自己的事,我没什么好说的,能不能追到也全凭你自己的本事。” 依旧是很波澜不惊的口吻,像是个合格的长辈,在回应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如若不是陆鹤南率先慌乱地错开眼,神经大条的谢斯珏恐怕会真的认为——他不在意。 陆鹤南没再多说什么,他静默地解开安全带,笼好大衣,拉开车门,左手习惯性地插进大衣口袋里,粗粝的指腹在触碰到那光滑一角的时候,心尖猛地一颤,眼眶也跟着一酸。 她说过,这次回来只为道别。 所以他不该再给自己留下什么念想,也不能再自私地将她的东西占为己有。 太卑劣。 陆鹤南勾起唇角,深深沉沉地舒了口气,将打火机递到谢斯珏面前。 “要是见到她,帮我它还回去。” 谢斯珏诚惶诚恐的从陆鹤南手中接过那枚打火机,光滑的金属质感,带着属于陆鹤南的温热体温。打火机底端还雕刻着小小的,不甚明显的一串小字。 指腹轻轻来回摩挲,依稀能分辨出是八个串联在一起的汉字。 至于究竟雕刻着什么,车里灯光太昏暗了,谢斯珏一时看不清。 一时之间,他也顾不上去看。在竭力平复自己急促心跳的同时,他正全身心的感受这枚打火机的重量。 明明这枚打火机这么轻,但他却觉得沉甸甸的,沉重到双手难以紧握。 好像陆鹤南托付割舍的,不仅仅是一枚打火机这么简单。 第143章 雪落 得益于这次危机公关的完美处理, 《风月场》平安顺遂地度过了业内人口中的史上最大劫难。 正式上映前,出品方挑了国内几个有代表性的一二线城市,有针对性地进行了几站路演, 放映效果不错,观众的反响也远远超过预期。 站在幕后的制片人和出品方脸都要笑烂了,只是面上不显,私下里还要时不时打上几通电话, 与佟昕然明里暗里的抱怨上几句。 “佟总,梁导最近忙什么呢?给她发微信, 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回上一句。” 佟昕然握着电话, 趿拉着拖鞋走到卧室门口,整个人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视线径直投向客厅的落地窗方向。 ——梁眷穿着奶白色的家居服,周身松弛且随意地跪坐在地毯上,头发松松垮垮地盘在脑后,面前地面上铺着的是下一部戏的剧本,几只荧光笔被随手搁在旁边。 眉眼舒缓, 唯有碰上不合理的剧情或台词, 她才会短暂地蹙起眉头, 拿起荧光笔在剧本上勾勾画画, 做上批注。 肉眼看上去是一片岁月静好, 惠风和畅地从容模样。 佟昕然能怎么说呢? 总不能说, 自从那天和陆鹤南在广电中心分别之后, 梁眷就好似变了个人一样,变得过分安静、过分温柔。 她好像将自己封闭起来了, 并且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哪怕是善意。 “还能忙什么呢?”佟昕然收回视线, 压低声音,赔了两声笑,话语间隐隐意有所指,“在准备下一部电影呗,我们眷眷可是电影界的劳模,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话算是戳到了出品人的痛处,《风月场》上映前正值下一部电影《在初雪来临前》的招商引资。 然而碰巧那时正赶上梁眷“未婚产子”负面新闻爆雷,一时之间,所有合作过的投资商都选择推三阻四,望而却步,生怕这次投资会亏得血本无归。 等到梁眷干干净净地从舆论中心走出来,投资方才谄媚地一窝蜂似的围上去。可偏偏梁眷是个心高气傲的硬骨头,愣是没接他们抛出来的橄榄枝。 祝玲玲听后不由得拍手叫好,笑称梁眷这是只要雪中送炭,不要锦上添花。 “梁导也不能这么喜新厌旧吧?”出品人讪笑了两声,字字句句里都带着酸味,“《风月场》还没上映呢,她就一门心思地扑在下一部电影上面了?” 佟昕然耳根子硬,总能和这样的无赖商人打太极:“电影拍都拍完了,你还想让导演去干什么啊?” 出品人被噎住,缓了好一会才软下声音,放低身段恳求。 “别家导演都是跟着剧组一块路演,咱们可倒好,从头到尾都没见到导演的影子。今天的路演的时候,观众还问呢,为什么不请导演一起来?我心想:姑奶奶们啊,哪是我不请啊?实在是我咖位不够,请不动啊!” 佟昕然笑了笑,刚想回怼过去,握在手里的电话就冷不丁被人抽走。一脸讶然地回身去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梁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后。 梁眷自然地将电话贴在耳边,而后冲佟昕然眨了眨眼,要她安心。 “万总,好久不见了。”梁眷垂着眼勾起唇,熟练地寒暄。 出品人万总见电话那头的人变成了苦寻不得的正主,口吻难掩雀跃。 “梁导,过几天《风月场》就要在京州办最后一场路演了,听说你现在也在京州,不知道方不方便——” “没问题,我一定配合。”梁眷答得很爽快,听不出一丝为难的意思,“还要麻烦您提前将时间和地址发给昕然。” 电话挂断,佟昕然望向梁眷的目光里流露出些许古怪。 “这么看着我干嘛?一天天大惊小怪的。”梁眷将手机递回去,缓缓迈步走回落地窗前,放松地伸了个懒腰。 “你有多久没睡觉了?”佟昕然一脸狐疑地跟上去,探究的视线毫不留情地落在梁眷眼底的乌青上。 梁眷愣了一下,不自然地别过脸,躲开佟昕然的目光:“每天都有睡啊。” 只是睡不着而已。 神经衰弱算是老毛病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会到了无药可医的地步。 说来也荒唐,回京州这些日子以来,她睡得最好的一次,竟是陆鹤南雪夜送她回家的那段曲折路上——心有归处,高枕无忧。 路演那天,佟昕然一路掐着时间,带着梁眷匆匆赶到影院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