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还没来得及失而复得的女人,心甘情愿的再次以身入局,以命相搏? 他疯了。 宋若瑾努力平复着呼吸,指甲嵌进手心,迫使她冷静下来。将乱糟糟的思绪层层剥开后,她倏地想到缘由—— 他或许不是真的爱她,只是被那不容人喘息的抑郁症迷蒙住了双眼,在求而不得的困境中,无端放大了那份爱意。 宋若瑾撑着墙面,缓缓直起身子,姿态优雅地抚了抚鬓边的碎发。 那不如就放手让他毫无阻碍地去爱一遭,就当那个女导演是一味不可或缺的药。病愈之后,他总会明白,瞬息万变的爱远没有握在手里的名与利更有份量。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上门为陆鹤南和乔嘉敏办理离婚手续的那天是五月十六号的下午,风和日丽,万里无云,一如陆鹤南那日的心情。 董事办一秘于微收好证件,亲自将工作人员带离嘉山别墅时,陆鹤南已经孤身站在院门口抽了好一阵的烟。 “陆董,手续都办完了,乔小姐也已经从后门走了。”于微顿在原地,又将公文包里的证件取出来,递到陆鹤南手里。 陆鹤南点点头,指腹细细摩挲着封皮,却看都没看一眼。明亮的目光越过于微的肩膀,对着两位工作人员微微颔首,说话时一副彬彬有礼的和煦姿态。 “辛苦你们了,车子已经在院外备好,于小姐会带你们过去,一路平安。” 于微得了令,侧身请工作人员先走,自己则慢吞吞地跟在后边。静静走了两三米远,她终是忍不出回头去望。 黄昏下,男人夹在手中的烟就快要燃尽了,烟蒂簌簌落在脚边,像一场不肯停歇的细雨。可他恍然未觉,只低垂着头,定定地看着手里的那抹红色。 红彤彤、轻飘飘的一本证件,落在他的手里仿若有千金重。 肩膀阵阵耸动,落日余晖下的温柔光线停留在他的脸上,隔着烟雾缭绕,映出两行很轻很浅很不经意的晶莹。 波光粼粼,很好看。 他明明在哭,但于微却觉得,眼下画面定格的这一刻,大概是陆鹤南这五年来最最如释重负的瞬间。 枯木逢春,喜极而泣,不过如此。 自那天从医院回来之后,梁眷已经不分昼夜的在剧组大棚里连轴转了将近半个月。 导演拍起戏来完全不要命的架势,让底下的人也跟着人心惶惶,不敢有丝毫懈怠。 摄像总监谭子烨趁着郑楚默补妆的功夫,一个箭步凑到佟昕然和祝玲玲身边。 “我靠,梁导这是什么情况啊?被谁给夺魄了?变成工作狂了?” 谭子烨和梁眷合作过很多次,知道她对待作品精益求精的态度,总是喜欢精雕细琢,用心打磨电影中的每一帧每一秒。 但那也是慢工出细活,浑然不是现在这种情况,将各种工作见缝插针似的安排在自己的每一天每一秒,生怕自己闲下来一时半刻。 佟昕然和祝玲玲默契地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正确答案,随即心照不宣地叹息一声,什么都没说,独留谭子烨一个人摸不着头脑。 梁眷虽被誉为电影界的劳模,但却也不是不懂生活的工作狂。 只是《在初雪来临之前》太写实,监视器里的每一幕画面,都牵动着如同潮水一般铺天盖地而来的回忆与情绪。 她不得不用各种琐碎的事来将自己填满,用身体的疲惫来掩盖心里的麻木。 这天傍晚放饭,演员中场休息。梁眷没有胃口,拒绝了制片主任的邀约,又躲开吵嚷的人群,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显示器后,抽空看了眼手机。 一向冷清的聊天框里突然热闹起来,关莱给她打了很多通电话,从下午一点到傍晚六点,足足二十七通。 梁眷犹疑着滑动屏幕,将微信聊天界面拉至末尾,而后瞳孔骤然一缩,呼吸停滞住,视线之内,唯有最下面一行六个小字清清楚楚。 【陆鹤南离婚了】 碰巧关莱的电话又在此时打进来,梁眷大脑一片空白,条件反射地按下接听键。 “眷眷,看见中晟集团官网发布的离婚公告了吗?就是我发给你的那个链接。” 耳边是关莱欣喜若狂的吵嚷声,梁眷深呼吸一口气,调低音量后才抽空应了一句,言简意赅地三个字:“正在看。” 手机屏幕的光亮在暗沉的夜幕下更显微弱,深蓝色基调,干净简洁的中晟集团官网首页,通知一栏里置顶的唯有一条对公声明。 点开公告链接,映入眼帘的官方公告更是只有寥寥数语。 【致分公司各处及广大股民朋友们: 中晟集团股东、董事局轮值主席、执行董事陆鹤南先生已于近日与乔嘉敏女士协议离婚,法律手续齐全完备,感谢社会各界对此事的关心与关注。 中晟集团将继续履行企业应尽社会责任,继续致力带动各行业的运营发展,及相应慈善事业的投入。敬请各行各业同仁,及媒体朋友们持续关注中晟的未来发展与布局。】 集团红色公章之上,落款是陆鹤南的手写签名。 w?a?n?g?址?F?a?b?u?页?í????????ε?n??????2????????o?? “眷眷,你说这公告发的是不是很搞笑?他要是不发出来,社会各界哪个人能知道他离婚了?那句感谢简直就是画蛇添足,我看他是巴不得别人关注这件事!” 梁眷默不作声地听着,发烫的手机紧紧握在手心里,眼睫不受控地颤了又颤。 隔着电话,关莱看不到梁眷此时的神情,只喋喋不休地讲述着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 “我的天,不知道别的地方什么样子,但是京州彻底乱套了!今天下午我陪沈怀叙去参加行业峰会,中间茶歇的时候,港洲和江洲那几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狐狸竟然也聚在一起讨论这件事。” “大家都奇怪陆鹤南怎么就不声不响地和乔嘉敏离婚了,还搞得这么兴师动众。排场比四年前结婚时还大,毕竟他们当年结婚时那么低调,既没办婚礼,也没宴请朋友,更别提什么登报之类的官方声明了……” “对了,今天在会上,宣传部的那个女副部长还神经兮兮地问我,知不知道离婚的隐情。我上哪去知道啊?当然,就算是知道了我也肯定不能告诉她,谁不知道她惦记陆太太的位置好几年了,这么多年明里暗里和乔嘉敏较劲……” 关莱轻快的声音自听筒传出后又渐渐与空气融为一体,梁眷捕捉不到,最终只能任由它们在耳边飘走。 她始终静不下心来,情绪也很复杂,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震惊,唯有疑问确切地盘旋在心尖,久久不能弥散。 蓦地,寂静的世界又回到它该有的喧嚣,梁眷找回自己的声音与呼吸,打断关莱的滔滔不绝,冷不丁开口问。 “他为什么要离婚?”梁眷顿了顿,深呼吸一口气,忍下鼻腔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