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 话音落下,不等梁眷再说些什么,他再次落了下来,毫无顾忌。 意识在白光中抽离的那一秒,梁眷忍不住想:生病的人竟然也有力气做这种事吗? 夜色渐深,温润皎洁的月光顺着窗帘缝隙映进屋内,梁眷被陆鹤南圈在怀里,她似是累极了,双眼紧闭,满脸写着困倦。 陆鹤南或轻或重地揉捏着梁眷酸软的腰腹,用毫无秘密的那只右手。 良久,他停顿下来,在梁眷即将入睡前蓦然开口,声音温柔松弛,带着某种得偿所愿过后的餍足。 “为什么要跟我说那么多?” 陆鹤南不好奇,只是无端心疼梁眷,心疼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因为这些无足轻重的身外事,而将自己放到尘埃里。 就算是她真和谁有过什么,那也不必同他坦白。 因为那是她的隐私,是可以不必示人的自留地。 梁眷于半梦半睡间睁眼,眼睫轻颤,若无其事地把玩着陆鹤南的手指,不多解释,只轻描淡写道:“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告诉你。” 希望你不仅仅是完完整整地拥有我的肉.体,还希望你完完整整地了解我的灵魂。 了解我的全部,哪怕是缺口、哪怕是阴暗面。 梁眷眨眨眼,忽然想到什么,轻声问:“陆鹤南,如果你没有斗赢乔家,没有成功离婚,你接下来会干什么呢?” 陆鹤南想也没想,径直答:“婚是一定要离的,除非我死。” “那如果——” 梁眷顿了顿,偏过头看他,笑得很温柔像是安抚:“我是说如果,你离了婚之后,发现我已经和别人结婚,或是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可以相知相许的人呢?” 陆鹤南敛住笑,任由心脏重重一沉。哪怕这只是一个不复存在的假设,于他心尖短暂掠过时,也无异于凌迟。 那双静如深潭的眼睛安静地望着枕边人,似是在用当下的这双历经风波的眼去看五年前天真烂漫的梁眷。 不过数秒,陆鹤南的心忽然定了。 离别那年,已经决意定居港洲的梁眷,在正式入学港大,攻读导演专业硕士学位之前,曾托林应森给他带过话。 她说要与他干干净净地划清界限,谁也不要轻易打扰对方,亦或是窥探对方的生活。彼此都不给对方留念想,也都不给自己留余地。 陆鹤南信守承诺,除却娱乐媒体主动报道的那些新闻外,他对梁眷的生活现状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离别后再重逢会是个什么样的局面? 孤枕难眠的这五年里,他曾想过无数遍,有些时候他自己也认为,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就是梁眷身披白纱,风风光光嫁与他人。 面对这个结局,他能做的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思绪回笼,陆鹤南淡笑着轻轻开口。 “如果你嫁了一个好人,那我一定祝福你,从此以后销声匿迹,再也不打扰你的生活。” “如果他对你不好……” 陆鹤南顿了一下,下颌线咬得很紧,他轻抚梁眷的长发,直至找到当下幸福的实感后,才找回声音继续说下去。 “我一定帮你离开他,再之后,如果你还愿意接受我,我就乞求你,乞求你再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 梁眷的眼眶渐渐湿润,她吸了吸鼻子,下巴微抬——幸福的时刻,不该有眼泪落下来。 “就爱人这一点来说,我不如你。”她目光躲闪着,眼睛仓惶如迷失在丛林中的鹿,不敢轻易和陆鹤南对视。 “我没有你那么坚定,给出去的爱也瞻前顾后,不像你那样毫无保留。” 说到最后梁眷破涕为笑,身子僵硬着,任由陆鹤南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而她继续一字一顿,近乎残忍的用力批判自己那看上去不够深情、不够与陆鹤南匹配的灵魂。 “我只是跟你爱过一场后,眼光变得挑剔了,才没有再爱上谁而已。” 陆鹤南静默地将梁眷口中这些严苛、严重的字眼听到心里。 那又如何?她爱得比他少又如何? 陆鹤南一直都能算明白这笔账,像梁眷这样好的姑娘,如果没有遇见他,也会遇到一个全身心爱护她、尊重她,能与她携手走到白头的男人。 但他不可以,利益盘根错节、几乎让人窒息的家庭;好似作茧自缚、与宣判死刑无异的先天性心脏病…… 他曾经只有她,未来也只要她。 然而这样骄傲的姑娘,如今沦落到这样自怨自艾的境地,不过是因为二十岁那年遇到他,爱情这条本该浪漫顺遂的路,才会走得这么艰难。 是他耽误了梁眷。 所幸老天眷顾他,给了他机会去弥补。 “如果你非要这样说的话——”陆鹤南用力将躲在自己怀里的梁眷扶起,逼着她与自己对视,执着又认真地望向她的眼底。 “那我要感谢五年前的我,感谢那时的我那么爱你,给了现在的我一个可以重头再来的机会。” 感谢一切还一如从前。 感谢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159章 雪落 第二天早上开工, 当消失一整晚的梁眷,带着全剧组朝思暮想的一对腕表,准时出现在拍摄现场的时候, 差点引咎辞职的道具组负责人捧着那对表,差点感动得老泪纵横。 摄指谭子烨趁其不注意,将表抢到自己手里,又甩开众人跑到院落外, 在太阳光下诚惶诚恐地摊开掌心,并排而放的两朵“雪花”在盛夏的阳光下散发出细碎的光。 ——这是两朵永不融化的雪花。 “这对表可真精致啊, 款式放到现在也依旧新颖, ”谭子烨打量了半晌,光芒折射进他眼睛的刹那,他依稀记起些什么,不由得喃喃自语。 “诶不对啊……这怎么那么像八年前罗意仕的季节限定款?” 一路追到院外的美术指导庄晓谦抱着胳膊,闻言睨了谭子烨一眼,阴阳怪气道:“哟,真没想到你这个俗人, 还知道时尚圈的事呢?” 几个入行晚的小辈没听过这样隐秘的豪门秘辛, 眼下嗅到点八卦的苗头, 都不约而同地软下语调, 央求见多识广的庄晓谦讲讲过往的那段故事。 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 庄晓谦老神在在地眯了眯眼。 无非就是一个听上去很俗套的、痴男怨女的故事—— 一个人傻钱多的豪门公子哥, 在追爱路上为博美人一笑, 仅凭一己之力就将市值二十万的轻奢腕表,炒到六百万, 翻了整整三十倍。 震荡了整个奢侈品界不说,还颠覆了所有业内人对腕表价值的预判。 然而, 奢侈品品牌的保密工作做得一向到位,时至今日,他们这些八卦又无聊的看客,踮起脚尖、挤破脑袋也仍旧无从得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