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数秒,她捏着衣角,装作不经意地问,“是你小舅舅让你过来的?” 谢斯珏愣了一下,径直否认:“不是,听姨妈说他最近很忙,要我和姐姐都别去打扰他。” 陆雁南的话实际上就是最后通牒,饶是谢斯珏和阮镜齐胆子再大,也不敢轻易挑战陆雁南的权威。 至于陆鹤南在忙什么,他并不知道。但谢斯珏想,能困住陆鹤南手脚的,左右不过就是名利场上的那些事。 “小舅妈,你有看到北城晚报的推送吗?”谢斯珏假装没看见梁眷脸上的失落,他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指了指屏幕。 “据说今天江边有烟火表演,我们一起去看看?” 这篇新闻推送实际上是远在京州的林应森发给谢斯珏的,字里行间表达了他对这场盛大烟火的向往,勾得谢斯珏在寝室里坐不住,又想到梁眷今天过生日,这才动身匆匆赶到剧组。 梁眷眨了眨眼,盯着手机屏幕上三两行简洁的烟火表演通知,一时有些出神。 答应与佟昕然的烟火二人行,在临出发之际变了人选。 在南方土生土长的佟昕然本就不愿意顶着寒风出门,邀请梁眷共游江边其实也是舍命陪君子,眼下见有谢斯珏陪在梁眷身边,她也乐得清闲,搭着剧组的顺风车一路暖烘烘的回到了郊区酒店。 临近六点,适逢晚高峰,从市外开完市内的车也渐渐变多。梁眷扶着方向盘,跟在前方车龙的后面。自进组之后,她就一直待在人烟稀少的郊区,眼下见到这样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一时之间竟有些不习惯。 “这些车应该跟我们一样,都是去江边看烟花表演的吧。”谢斯珏趴在车窗上向前眺望着,喃喃自语。 “说来也奇怪,今天既不是周末,也不是什么节日,北城为什么要放烟花呀?” 梁眷轻浅地笑了一下,没说话,只觉得自己心里的猜测实在荒唐。 他人都没来,又怎么会记得她当年随口一提的话? “斯珏,你认识钟霁吗?”车子驶向高架桥,在一片焦躁的喇叭声中,梁眷试探着问。 谢斯珏扭过头,蹙眉仔细想了一下,还是觉得这个名字陌生,所以他摇了摇头。 “怎么了小舅妈,你是想找这个人吗?” “没……没有。”梁眷扶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用力,用笑容掩饰声音的颤抖,“我就是随便问问。” 钟霁真的是陆鹤南的朋友吗?为什么谢斯珏不认识他? 陆鹤南回到京州之后,梁眷曾拜托关莱调查过钟霁的底细。她不能成为坐以待毙的傻子,也不是一辈子只能活在陆鹤南羽翼下的娇妻。 钟霁的简历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纸,梁眷无暇关心,唯有他本硕博期间所学习的专业,以及他现如今所从事的职业,让她的心莫名乱了几分。 心理学,心理咨询工作室,心理医生。 从简历上看,钟霁的生活经历和陆鹤南没有任何有交集的地方,梁眷想不出他们两个人能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认识,又成为朋友。 难不成真如钟霁所说,他们是在酒吧认识的? 如若这样,陆鹤南为什么要对她隐瞒钟霁的职业。他隐瞒的究竟是钟霁的职业,还是别的更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 梁眷不敢放任自己深想,只敢让自己的认知停留在陆鹤南所给予的表面。 她真的很想、也很愿意只相信他说的话。 “小心!” 谢斯珏一道尖锐的声音迫使梁眷思绪回笼,她睁大眼睛,条件反射地踩住刹车,身形随着惯性向前倾斜,而后在与前车相差的毫厘之间稳稳停下。 “你……你没事吧。”谢斯珏脸色惨白,饶是自己惊魂未定,也强撑着偏过头去检查梁眷的情况。 “我没事,刚刚是我走神了。”梁眷伏在方向盘上平复了一下呼吸,紧咬着唇瓣,“已经到江边了,我们下车沿着江岸走走吧。” 春夏秋三季平稳无波的江面,在冬季已经冻结成冰。江水两岸散发着点点璀璨的灯光,让人瞧不出一丝一毫冬季萧条枯寂的影子。 步行道上人头攒动,大家步调一致,两端的人纷纷向步行道中间齐聚——那是新闻所报道的最佳烟火观赏点 梁眷顺着人流慢慢向前走,她带着口罩,遮住大半苍白的面庞,只余下一双被寒风掠过,冻到干涩泛红的一双眼睛。 任谁也无法想到,娱乐圈里那位红透半边天的导演,竟然也离开温室,踌躇在这番不约而同的浪漫之间。 与梁眷一路并肩走来的,除了谢斯珏以外,还有一对如胶似漆的年轻夫妻。女人亲昵地挽着男人的胳膊,说话时声音娇俏得厉害。 “老公,你有闻到玫瑰花的香味吗?” 男人轻笑一声,摸摸妻子的鼻尖,似是在笑她的娇憨:“冬天哪里有玫瑰花?” “可我明明闻到了呀。”女人瘪瘪嘴,不由得踮起脚尖越过人影,看向前方。 良久,她眸光亮了一瞬,抬起手指向远方不远处:“你看,真的有!前面有人在发!是被封存在冰块里的红玫瑰!” 谢斯珏默不作声地听了一路,就算他是见惯大世面的公子哥,冷不丁听见‘冰封玫瑰’这样的稀罕物,也忍不住好奇。 他怼了怼梁眷的胳膊,小声哀求:“小舅妈,咱们也去看看吧?” 然而排队领取玫瑰的人实在太多了,一只轻飘飘的口罩也挡不住几十、几百双探究的眼睛。梁眷有身为公众人物的自觉,当下就坚定地摇了摇头。 “你自己去吧,我就站在对面等你。” 玫瑰发放处被安置在江边的一颗柳树下,男女老少,摩肩擦踵,一个挨着一个,队尾几乎快排到对面的商业街上。 梁眷站在护栏边,注视着这一切,她很努力地让自己静下心来感受这份平淡、又幸福的全民浪漫。 “请问是梁小姐吗?” 一个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小腹隆起、身怀六甲的女人蓦然出现在梁眷面前。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虚揽着她的腰,目光也紧紧跟随在她的身上。 她看上去很和善,只是眉眼倦怠,让梁眷不由自主的放下戒备,轻轻点了点头。 女人旋即笑开,摘下小羊皮手套,在寒风中冲梁眷伸出手,给予她最高礼节:“你好,我是陆鹤南的堂姐,陆雁南。” 直至跟着陆雁南和周岸上了车,车门合上,隔绝一切外在喧嚣,梁眷也依旧觉得这是一场处在云端的梦。 “真是抱歉,第一次见面就是以这样一副不完美的姿态出现在你面前。”陆雁南掌心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满眼温柔。 梁眷打量着陆雁南的身形,尝试猜测:“你这是快生了?” “是,九个月了,距离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