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给予他梦魇的地方。 “睁开眼,然后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把这里锁上。” 梁眷靠在陆鹤南胸前,手掌攀在他的肩上,帮他脱下那件沾染了风霜的大衣,用自己的温热温暖他。 动作如此轻柔,可声音却冷静的可怕,让电话那端的钟霁都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陆鹤南顺从地睁开眼,强烈的光线让他不受控地眯了眯眼。阔别已久,格局未变的屋子,他不敢多看一眼。 他精准控制自己的视线,直直地停留在梁眷的脸上,不偏离一丝一毫。 “告诉我,为什么?”梁眷迎上他的目光,再次问了一遍。 “因为。”陆鹤南哽咽了一下,千万个谎言划过心头,可看着梁眷澄澈干净、眨也不眨的眼睛,他没法不诚实。 “因为,每当我走进这里,我就很想拿起刀,对准那道疤,再来一次。” “那你为什么不搬走呢?” 陆鹤南怔愣住,神情恍惚,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因为五年前,我与你分别之前的最后记忆,就是在这里。” 最初与最后同样难得,所以北城与京州,在我心里有着同样的地位。 因为你是在京州、在这处房子里走的,所以我要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就算不回来也没关系,我会永远留在这里,守着我们最后的回忆。 梁眷心尖一颤,在问出口的那一瞬间她替陆鹤南想过很多种答案,但独独没有这一条,没想到与自己有关的这一条。 眼泪簌簌落下,视线逐渐模糊,梁眷却顾不上擦,她也忘记了电话另一端钟霁的存在。只垂着头,颤抖的手指落在自己腰间的浴袍腰带上,手忙脚乱地解。 浴袍跌落在地上,梁眷踮起脚,在陆鹤南错愕的目光下,拽住他的领带,吻上他的喉结。 “吻我。”泪水滚落,打湿他白色的衬衫。梁眷攀着陆鹤南的肩膀,引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带。 “什么?”被柔软包裹住的陆鹤南浑身僵硬,搭在梁眷光滑白皙、起伏腰线上的手动也不敢动。网?址?F?a?布?y?e?í?????????n??????????????????M 梁眷稍稍退开几分,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陆鹤南,从今以后,你再走进这里,想到的只有我。” “你不只在这里自杀过,你还在这里占有过我。” 他们想让你脱敏治疗,想让你度过没有我的戒断反应,可你没捱过去。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就让我托住你,做那根拴住你的线,千万次把你从悬崖边上拽回来。 就让我做你一辈子的药。 第178章 雪落 钟霁从业这么多年来,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身为心理医生,他是最好的倾听者,可今日隔着一通电话, 正襟危坐、屏息凝神,不错过任何一丝微小声音细节,时刻关注陆鹤南动态的他,差点没从椅子上滑下来。 梁眷刚刚说了什么? ——“你不只在这里自杀过, 你还在这里占有过我。” 这是什么鬼?事先彩排过的既定流程里没有这一条啊?这画风怎么不太对了? 钟霁长舒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胳膊肘撑在桌面上, 掌心用力揉搓紧蹙的眉心。 是他的过错,是他忘记了,与他通话的这个女人,不单单只是一个寻常的病患家属,她还是业内享誉盛名的天赋型导演,平生最擅长的事情之一就是——脱离剧本,即兴发挥。 “梁眷, 你还在听吗?”钟霁低声唤了一句, 试图让梁眷找回应有的理智。 几秒钟沉默过后, 回应钟霁的只有时不时响起的、吮吸交咂的轻浅水声。 梁眷被陆鹤南抱到洗手台边, 一手撑在他的肩上保持平衡, 一手无力地攥着他的领带, 脚尖绷紧, 双腿也难耐地并着。 陆鹤南起初并不投入,虽然梁眷分散了他一部分紧绷的注意力, 但主卫里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仍强压他敏感的神经。 他半眯着眼,极力捕捉着梁眷的细微反应, 而后熟练且循序渐进地加深这个吻,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仿佛眼下这一切不过是慷慨满足怀里的人。 直至梁眷的喘息变得急促,浑身温热绵软,拽着他领带的那只手也一点点脱力下滑,他才渐渐找回那种食髓知味的感觉。 所以他认命般闭上眼,释然的叹息压在胸腔里。 眼睫轻颤,在一片未知的漆黑中,陆鹤南握住梁眷的手,引着她环住自己的脖颈,舌尖缠绕,他忽略掉其余一切,只静静感受她发抖的身体和破碎的嘤咛声。 算了,管他前路如何,暂且就先这样沉沦吧。 许久得不到有效回答的钟霁“蹭”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沉着脸,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急得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他太久没谈恋爱,一时没能将耳边这道窸窸窣窣声同暧昧难言联系到一处。 “梁眷,出什么事了?是陆鹤南出现应激反应了吗?”钟霁脸色沉得厉害,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抄起大衣,指尖还勾着车钥匙。 “你别慌,先打急救电话,再检查一下陆鹤南的情况,我马上赶过去。” 玻璃门推开,在这个入目皆喜色的新年夜里,医者父母心的钟霁顶着飘雪,走入寒风。他不敢挂掉电话,从工作室小跑到停车场,一路都在引导梁眷做正确的急救措施。 最后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里,一气呵成地发动车子,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钟霁扶着方向盘,不由得拔高自己的声音。 “十分钟,十分钟之后我就到了。” 什么十分钟?陆鹤南吻到一半,忽然停下来,虎口掐着梁眷的下颌,不自觉地摩挲。 他半垂着眼,墨色的眼底除了未尽兴的晦暗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与自嘲。 看来他真的病得很严重,不然怎么会在接吻的时候听见钟霁的声音? “怎……怎么了?”梁眷气喘吁吁,累得厉害,红润的脸贴在陆鹤南干燥的掌心里,小声呢喃一句。 时隔整整七分半,终于又听见梁眷的声音,在车流缝隙中奔驰,就差弹射到壹号公馆一探究竟,整个人紧绷到宛如惊弓之鸟的钟霁差点喜极而泣。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半天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和陆鹤南一起昏厥了呢!”钟霁又哭又笑地浑骂了一句。 如果不是太煞风景,他都想从酸涩的眼眶中,挤出两滴泪来。 “急救电话打了没有?再跟我描述一下陆鹤南现在的情况。” 钟霁的声音从蓝牙耳机中传出,重重震在耳边,梁眷机械地眨了两下眼,终于从窒息的迷糊中回过神来。 她手忙脚乱地从洗手台上跳下来,赤着脚站在冰凉的瓷砖上,在一地凌乱堆砌的衣裤中,找回被吻到脑后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