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明明就要浮出水面,却被强行掩盖。 黎萍与梁眷并肩而站,目送着陆鹤南走远,直至他拉开车门,坐回到驾驶座里,两个人才转过身,朝附近的咖啡店走去。 后视镜里,两个女人的背影渐渐变得模糊,想到梁眷今天下午莫名其妙的三个问题,想到黎萍的突然造访,陆鹤南拿起手机,拨通于微的电话。 铃声匆忙响了数秒就被迅速接通,于微沉稳的声音震在耳边,陆鹤南开门见山,冷声问:“最近我妈来壹号公馆找过梁眷吗?” 于微点开壹号公馆的访客记录,一行一行仔细看过去,没看见宋若瑾的名字,沉声答:“夫人最近两个月都没去过壹号公馆。” 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陆鹤南愣了一下,咬着烟,拨弄打火机砂轮的拇指也蓦然僵住,打火机抵在烟尾迟迟没有点燃。他在心里静了几秒,将未点燃的烟从唇边移开。 沉默半晌,他声音艰涩着问:“那我出差的这一周,有谁来过?” 电脑屏幕的微弱光亮映在于微紧蹙的眉眼上,时间范围不断缩小,最后停留在页面内的,只余下两个字,那是一个熟人的名字。 空气安静下来,陆鹤南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他听到自己缓慢又迟钝的心跳声,也听到打火机煤油燃烧时的簌簌声响。 在于微将要给出答案的前一秒,他抬起头,朝着黎萍离去的方向最后瞥了一眼,而后筋疲力尽地闭上眼睛。 “算了,不用告诉我了。” 正确答案还重要吗? 既然她们都不想让他知道那个或许有些残忍的真相,那他可以顺遂她们的心愿,装作一切都不知道。 人心是经不起反复推敲的,那个被几经验证过的答案,也不该成为某段亲情的终点。 就这样吧,毕竟古话常言:人生难得糊涂。 咖啡店老板是梁眷的旧友之一,见她带着人来小坐,忙亲自引着她往角落里一处无人打扰的僻静隔间走去。 作为陆鹤南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梁眷也不明白,她与黎萍怎么就沦落到了彼此无言,相对而坐的境地。 指针再次无声地划过一圈,梁眷长提一口气,定定地看向黎萍,主动打破沉寂。 “伯母今天过来,是想让我回答您上周问我的问题吗?” 黎萍眼睫一颤,很轻微地勾了勾唇角,像是自嘲:“你这么说,倒显得我是个恶人了。” 梁眷轻轻摇头,毫不设防地对着黎萍展颜一笑:“您多虑了,您是陆鹤南的长辈,在他的婚事上有考量,有顾虑,对我提点两句,也是应该的。” 这句活说的实在是漂亮。 黎萍抬起头,眼中飞速划过的那抹异样情绪,说不上是欣赏还是惊诧。 梁眷捧着咖啡杯,稳了稳心神,缓缓开口:“在您眼里,我太过平凡,没有什么亮眼的家世,也没有那些自小耳濡目染培养出的好眼界。从前你们没想让陆鹤南继承陆家,所以对我也没有太抵触,想来是因为我做寻常公子哥两情相悦的妻子大抵勉强够格,但做未来陆家的主母,也就是您从前的位置,或许有些不配。” 实话如果不经包装,直接被掰开揉碎地讲并不好听。 黎萍作为旁观者,光是听到这些话就有些坐立难安,她不明白梁眷是如何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娓娓道来,用血淋淋的一字一句将自己清高的灵魂辱没到尘埃里。 明明贬低的话一句一句飘落到地上,偏偏她的脊梁却不曾弯下去丝毫。 “您之前对我说过的话,我记在心里,只是思来想去足足一周,仍旧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也不知道如何做才能让你们陆家所有人满意。” 梁眷顿了顿,垂眸莞尔一笑:“我只知道,我不想再看见他伤心流泪,不想再让他在对人生失望了。” 心脏在胸腔内‘扑通扑通’跳动,呼吸也一道紧过一道,黎萍迟钝到做不出任何反应,她下意识抓紧了椅子扶手,静静地倾听梁眷这些近乎自说自话的辩白。 “伯母您知道吗?他今天对我说,他娶我,不是为了让我替他遮风挡雨,而是不想看我独木难支,他想与我风雨同舟。”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B?u?Y?e?不?是?ⅰ???μ?ω???n????????????????????则?为????寨?站?点 梁眷轻笑一声,鼻腔泛酸,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望向黎萍的眼睛眨也不眨。 “可我也想告诉他,人生哪里会有那么多的风雨?就算不幸有风来临,有雨降落,我也有能力,有勇气挡在他的身前。” “他的前半生太苦了,背负太多人的期许,替太多人殚精竭虑,爱过恨过也失去过。但是没关系,往后余生,有我保护他。” 哽咽凝在喉头,梁眷不留痕迹地抬手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停留在唇角的笑容干净又明媚。 “我今天说的这些话,就是我给出的答案,不知道能不能让您放心,也不知道能不能让陆家满意。可是除却生命,这已经是我能付出的所有了。” 她实在太会爱人,说不震撼是假的,黎萍用力吞咽两下,终于在一片白噪音中找回自己的言语能力。 “鹤南有你,是他的幸运。” 黎萍顿了顿,敛掉笑意,看向梁眷的眼神中多了些审视:“只是梁小姐,人生海海,还希望你能够说到做到。” 梁眷没说话,只是分外从容地回望黎萍。 无所谓,她爱人的一颗心,经得起审视。 月光映入落地窗,梁眷看了眼时间,想要告辞时又被黎萍叫住。 她的口吻莫名软下来,像是自降身份般的有商有量:“梁小姐,我与你之间的这些对话,恳请你不要让鹤南知道。” 梁眷起身的动作一顿,她避也不避,目光直视无碍地落在黎萍脸上,径直问:“我不明白您口中的,您与我之间的对话,是指五年前还是五年后?” 黎萍会错了意,高傲了半辈子的人在内心挣扎中,主动低头认错。 “你放心,在我闭眼之前,在我去见你们大伯之前,我会同鹤南承认过往的这些错误。” 错误?原来在黎萍心里,当年那些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举动是错误?梁眷重新坐下来,目光隐隐有些不忍。 “伯母,如果我是五年前的您,如果要让我在早逝丈夫的心血与小辈的婚姻中做选择,我想我也会做出和您同样的决定。” 梁眷垂着眼,不自觉地转动无名指上的钻戒,深深沉沉地一口气不知道是在替谁释然。 “所以伯母,五年前您没有对不起他,您只是让他在左右为难中,做了一个相对而言更正确的选择而已。” 您只是在大伯与他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大伯而已。 您只是舍弃了小辈对您的信赖,选择忠于自己的爱情而已。这没有错,不需要忏悔。 舍弃是因为不爱吗?人世间哪有那么绝对的命题?哪有那么多能够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