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更吸引到他注意力的,还是盒子顶端的一张卡片,字被遮住了一些,仅有“予,生日快”几个字露了出来。
里面的声音停了,柏原忙收回视线,方予诤擦着头发走出来。
柏原特意嘱咐过他注意外伤,看来没当回事,现在药也有了,便示意他坐到灯下,自己可以站着帮他涂药。
方予诤说:“我自己来吧。”
他怎么能这么平静呢,柏原想。在自己的理解里,像这样在立场、力量、地位上都有着绝对优势的人,面对无端羞辱而不反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是方予诤就是不生气。
难道这就是“幸福者退让”?然而这样昂贵的表似乎也没让他多幸福,他就只是这样,无风无雨的。
柏原少见地没有听从方予诤的安排,拆开包装开始上手,观察起那细长的一条伤口,还好血已经止住了。
“幸好伤得不深,”柏原感慨,“真离谱的两口子。”
见方予诤都懒得发表评论,柏原又说:“我刚才已经交代过酒店,让他们关注舆情了,我也会很注意的。”方予诤问他:“你专门回来送手机吗?”
柏原的动作十分轻缓:“是,习惯性收着了,后面想着您这么多天不上班,怕有什么突发工作。”他并没有想过,除了他,谁还敢让方予诤有突发工作。
房间只开了射灯,两个人距离又近,柏原来得匆忙,穿着一件居家的旧t恤,领口早就洗得泛白松垮,他不时俯身靠过来,衣服跟着往下掉,大片白皙的皮肤就裸露在方予诤眼前。
坐着的人无声移开视线,又看到了那块表,更不舒服了,试图去看另一边,被已经完全投入的柏原给捏着下巴转回来。
这种压制方予诤倒是头一回感受,他倏忽向上看着柏原,后者却在专心做手里的事,根本没在意刚刚自己干了什么。
给伤口消完毒,又开始涂药,距离不知不觉更近了,方予诤微微向后仰头。
柏原脖子上戴的东西就在这时晃荡出来,方予诤的余光被那一抹翠色吸引,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那是成色极好的一块玉牌,一面刻经,隐约能看到另一面是一个和枝叶纠缠着的”柏“字。
他越看越觉得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还在回想,柏原从那凝住的视线里终于后知后觉到了姿势的不妥之处,连忙将玉牌塞回领口,一手在背后往下拉拉衣服,再拿出一片创可贴给方予诤贴上:“好了。”
方予诤回过神,始终觉得是小题大做,但还是说了谢谢,柏原收拾着零碎的垃圾:“那您早点休息,我回去了。”方予诤有些迟疑地指出自己的困惑:“你的这个玉牌……”
柏原下意识伸手挡住了自己护身符的位置,笑了笑不准备回答,关门之前,他对方予诤说:“老板,生日快乐。”
见方予诤不解,柏原伸手指了指写字台上的东西:“卡片上的生日快乐。”
“是下个月9号,”原本应该告别就好的方予诤,一个人被留在房间的深处,像要被无言的空间一口口吞噬,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地脱口而出,“不是这个月。”
柏原仿佛也被这股扑过来的孤独感击中,却并不知其从何而来,他笑说:“那下个月9号再说。”方予诤目送着他带上门,房间里终于一点声音都没了。
柏母没想到儿子一趟去了这么久,中间已经发了几个消息来问,最后一次打电话的时候,柏原正在爬楼梯:“妈,我到门口了。”
柏母总算放下心:“你这个老板太压榨人了。”柏原失笑:“又不是他指挥我,是我自己着急送过去的嘛。”
“那他自己的东西就不能自己收好吗?,”柏母更加不满,甚至搬出了正面案例,“你也是,当年傅秘书也没有这么给咱们干活的。”
柏原的笑容止不住,安抚着母亲:“好啦好啦,回头我也说他,快去睡吧。”
等再次洗了澡躺在床上,柏原看着光秃秃的天花板,琢磨着要给方予诤送个什么礼物,他可没钱买名表哦,即使是那块表,方予诤好像都看不上眼的样子,自己又能干什么呢。
胸前的护身符已经被暖得温热,贴着柏原的心口,他习惯性地又去摸摸,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又困又累,很快也就睡着了。
接下去的两天,柏原以前所未有的热情上着网,他在自己的手机上密集搜索着关键词,辗转于视频网站和八卦平台之间,好在酒店说到做到,网上一点风声都没有,他渐渐终于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