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原愕然不解。事儿都过去了,来得莫名其妙,仿佛有弦外之音,他也听不明白。只好干笑着:“简总客气了,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现在他只想让方予诤快点把合同的事弄完他好出去,方予诤是故意的吗?真不知道过了无数遍的东西,临到头还有什么好细看的。
文宸撑着脑袋笑倚在沙发上,人薄得像一捧春雪:“他还说,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予诤私底下常跟你在一起,如今也只听得进去你的话。”这下柏原会意,刹那间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现在可一点不敢小看这个人,突然提这干什么?
方予诤欲打断:“文宸。”
而文宸不理会,已经续道:“不过也是,多亏有你在身边,”他满是柔情地看向方予诤的方向,“我才不用老是记挂着他。”
“他”是谁不言自明。
“……”这个眼神配上所说的话,就有点过火了。本来柏原前面还因为文宸的领导力而扭转了对他的偏见,没想到回旋镖来得这么快。您这个“记挂”,是老板记挂下属的那种吗?
就在柏原忍了又忍,真想给他两句让他别演得这么爽的时候,方予诤总算签完了字,眼神示意柏原此地刀光剑影不宜久留,快走。
柏原这才罢了,心想老板都这样了,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忙双手接过,匆匆就要告退。
可文宸还不肯放过:“既然我们予诤听你的话,你也帮我劝劝他。”
柏原好奇地停下。
方予诤还来不及阻止,文宸已经笑意吟吟地开了口,“机会如流水,转瞬即逝,这次不往上走,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的笑不知为何令人觉得寒意森森,“还希望你能为了予诤好,不要舍不得让他去总部,才好呢。”
柏原猛地抬头去看,果不其然地愣在了方予诤的目光里。
他说的是真的。
第17章 解脱
接下去的一周,方予诤的主要任务就是陪着文宸四处应酬。看进度,见朋友,酒会,茶会,慈善拍卖会,花样繁多。
后者身体差,没办法长时间工作,两人要么就是晚上才出去,要么就是下午早早回酒店,不过公司里基本上是不露面了。
既然每日同进同出,文宸提议方予诤干脆搬上来和他一起住。后者当然是不愿意当这种全日制的牛马,也完全不想失去自己的空间。
文宸挺好说话啊,马上回复也不是不行,那我们商量一下。结果最后依然还是以“避免浪费时间”为由,使用老板的权威,强硬地通过了他自己提出的方案。再一次生动地向方予诤诠释了简氏霸权。
更离谱的是,不多久,连他出门穿什么衣服也开始受人摆布,文宸按照自己的喜好塑造着方予诤,使其相当微妙地过起了某种丧失自主权的生活。
方予诤毫无准备,充分体验到了文宸这股骇人的强势,逐渐麻木地任凭后者耐心且带着欣赏地在自己脸下一条条对比着领带的颜色,他看起来已经完全不对任何人掩饰自己的本性。
当然了,都到了他这个位子,说直白点,确实装都不用装了。
本来这几年不在文宸身边,方予诤只是道听途说,受到冲击还没那么大。现在跟同居没什么两样,日夜相对,那种窒息感真不是闹着玩的,短短几天下来,方予诤已经被他弄得心浮气躁。
每每只能开解自己,反正他下个星期就要走了,不必为了这种小事起冲突,总是行若无事地忍着。
而每天呼吸困难时最及时的氧气,竟然成了柏原发过来的一些和工作有关的信息。
一天事毕,方予诤身心俱疲地倒在床上,远远听见文宸在客厅跟女儿讲话,他摸出手机,柏原果然准时地发了一些汇总过来,方予诤看着那些公事公办的内容,脸上浮起了最近久违的笑容。
上次在办公室,文宸借着柏原给他施压,方予诤找了个理由让柏原出了门之后,时隔多年地,当面对文宸发了脾气,质问他把柏原扯进来干什么。
文宸明白方予诤看得出来他在假装惊讶:“荣杰这么跟我说,我就这么理解了呀,当然是希望他能帮你看清楚。”方予诤愠怒:“我像是不能自己拿主意的人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