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狼藉一片,似乎听到脚步声,等他提着球棒推开二楼邻居的房门时,那几条黑影已经从窗台逃窜。
那晚的记忆,时隅无法清晰地回想起来。只记得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被弄得乱七八糟的房间,白惨惨的灯光下,看到邻居倒在地上,头部似乎受了伤,血流不止。
时隅丢下球棒,又想起不可随便移动伤者的说法。
他迅速打了救护车电话,说明情况。挂掉电话,他没敢碰邻居,跪地俯身靠近他,尽量提高音量试图唤醒他:“学长,你能听见吗?”
万幸的是,陆常照对他的声音还有反应,他费劲地抬起手,将手中的东西塞给时隅。
“给……打电话……”
时隅接过他的手机,手机有密码,他问了几遍,邻居都没有任何反应。无奈之下,他低声而飞快地说了句“对不起”,拉起男人沾了血污的手,逐个手指尝试解锁。
万幸的是,他第一个尝试的食指解锁成功了。
时隅点进通讯录,看到最近通话人一栏,第一个显示的备注是“冷特助”,应该是他的私人助。
他连忙拨通这个号码,跟那头三言两语解释清楚。那头还算镇定,先是感谢了他,又让他继续陪着他老板,他马上派人赶过来,还叮嘱他别报警。
已经报警的时隅:“……”
救护车先一步到达,时隅顾不上其他,先跟着上了救护车。为保持跟冷特助的联系,他将邻居的手机揣进口袋里。
接下来是兵荒马乱的一夜。时隅当时满脑子是邻居的安危,整个人犹如紧绷的弦,隐约记得到医院不久后,他接到了警察的电话。
他回答完那边的问题,将医院名字报给对方。接着是冷特助的电话,说已经给老板安排好医院,得知时隅先一步将人送到公立医院,又去联系院方安排转院的事。
之后,转院的车来接邻居,警察也赶到,让时隅配合去做笔录。
所幸冷特助先一步赶到,跟那边进行沟通。不知道他们说了些啥,最后免去让时隅配合做笔录的步骤。
等时隅跟随冷特助,将邻居转院送到私立医院,目送医护人员七手八脚地将邻居推进手术室,已是天光微亮。
惊魂一夜就此结束。
私立医院的病房属于套房,有家属陪护专用的休息室。时隅一整晚都没休息,冷特助再次感谢了他,让他先去休息。
时隅没客气,简单洗漱一番躺下。
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依旧睡意全无。脑海里闪过无数跑马灯般的画面,一会儿是男人头部受伤倒地不起的场景,一会儿少年对冻得蜷缩在大堂沙发上的他说“捡到一个小孩”的画面,一会儿是男人随着烟花明灭的侧脸,一会儿是在男更衣室里,看到换裙子的他露出罕见的崩溃表情的少年……他不敢奢望他们的人生能有交集,能当他的邻居,他已经足够幸福。睡眠不足令人消极且矫情,这一刻,时隅默默在内心想,他愿意用自己此生所有的幸福,去交换他平安苏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