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笑声随着温热的气流一道拂过耳畔,高扬的音调,昭示主人难得的放纵和愉悦。温子曳揽紧了胳膊,小声说:“开个玩笑。”
这种不得体的话,即便是玩笑, 祁绚也未曾想象过会从温大少爷嘴里说出来。
他有点郁闷:“哪是玩笑,惊吓才对。”
“他们这么不般配吗?”
“我不是指他们。”
那就是指他了。
温子曳心情更好, 调侃道:“不是你怂恿我做坏事的么?这才说一两句混话,就受不了了?”
祁绚撇撇嘴, 没说什么。
他紧绷的身体慢慢松懈下来,带着一丝从前没有的随意,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温子曳聊着天。
“所以,这就是萧二少和许小姐愿意配合你的原因?”
祁绚脑海里已经浮现了一个凄婉的爱情故事。
有情人迫于家仇, 不得不转明为暗,与反派联手, 在联姻舞会上上演一出狸猫换太子。众目睽睽下的李代桃僵,责任与感情的纠葛,爱而不能, 欲语还休……
啊,大少爷变成反派角色了。
反派大少爷轻笑一声,打断了祁绚愈发离谱的脑补。
“你误会了,我之所以说‘未来’,是因为这件事还处于正在进行时。”
温子曳揪了揪不知道在发什么愣的契约兽的头发,“许忱喜欢萧春昱,不过,我看二少暂且没这个心思。”
“今晚的事情,的确是许忱配合我做的。至于萧春昱……”
他语气中满是漫不经心的高傲,“他不想配合也不行。”
祁绚不禁好奇:“你做了什么?”
温子曳继续揪他,眼眸斜睨:“猜猜看?”
好吧,他就知道,又要猜。祁绚已经习惯大少爷突如其来的猜谜游戏了,他陷入思索。
假面舞会、意外更衣、前襟上的白玫瑰。
这三个条件造成了信息的错位,温子曳利用昏暗灯光下的记忆点,顺利在演员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了置换。
萧春昱与他身形差不多,高矮胖瘦都很合适,身上的精英气质和优雅风度也极突出。作为替身而言,整个中央星或许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难怪能瞒天过海。
假面舞会被邀请跳舞不稀奇,在不知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只要许忱主动邀请,答应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问题在于,为什么萧春昱会戴上那朵白玫瑰。
“如果是我,一开始给他发送邀请函时,就会在上面动手脚……”祁绚代入自己的思维,企图获得一致,“直接通知他,舞会需要准备面具,并在胸口别一朵白玫瑰,轻而易举就能达成这个条件。”
但这也是极易被戳破的谎言——只要萧春昱来到舞会,就会发现除他以外,大家都没有这么做。
况且,如果萧春昱还是戴上了玫瑰,以他的身份,不可能无人发觉。
祁绚忽然意识到一个突破点:没错,以萧春昱的身份,出门吃个饭旁边都跟着各种谄媚的世家子弟,怎么会没有人注意到他今晚的穿着?
他向来和温子曳不对付,不可能配合演出,温子曳想要故技重施制造意外让他更换衣物,也会显得太刻意。
除非……在面具揭下前,根本没人知晓他的打扮。
舞会开场前那段时间,萧春昱不曾在人前现身。
仔细想想,站在露台上时,他的确没有看到萧春昱的身影。
但温家举办重要宴会,连许家都邀请了,作为常有来往、明面上同属一派的萧家怎么可能不派人过来?
“少爷……”
祁绚心中的前因后果逐渐完备,他情不自禁地想笑,“你这不是很会做坏事吗?”
温子曳嗓音无辜:“哪有。”
祁绚说:“我猜,你给萧二少的行程制造了一点麻烦——你让他迟到了。”
“这种重要场合上迟到……”
传出去,萧春昱的脸大概都丢光了。
“我猜的对吗,少爷?”祁绚问。
他朝后偏了偏脸,风将额发扬起,温子曳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雪白的长睫,挺直的鼻梁,还有漂亮的、不停开合的唇线。
他心中微微一动,揪着祁绚头发的手不自觉就往下颌爬去。
“答对了。”
夸赞一般,温子曳的手指在兽人张启的唇瓣上点了点,一触即分。
然而,那种被晚风吹得微微干燥、发凉的柔软触觉,却像深深刻进了印象中,又由于情绪的起伏产生错乱,开始发烫。
烫得温子曳声音都有点喑哑:“不愧是……我的契约兽,真聪明。”
“但我也没骗人。”定定神,温子曳为自己正名,“我只会偷偷做坏事,不像你,喜欢在人前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