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要说服自己安心一样, 六号焦虑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里不妙的预感却愈发强烈。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祁治珩, 不,祁治吟,变成了唐究?——等等!”
步伐猛地止住, 六号瞳孔骤然收缩。
芬里尔的首领,名义上是祁治珩,可现在在位的是祁治吟。
真正的祁治珩已经死了,身份都由一号顶替,回去了北星域;还留在k-210星苟延残喘的,应该是弟弟。
毕竟他们是双生子,长相一模一样,谁代替谁,旁人都很难发觉。
那,如果要是反过来呢?
如果曾经死在它们面前的家伙,其实是祁治吟;唐究中计的场面,只是故意做来蒙骗他们的假象;本尊其实早就回到芬里尔躲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越想,六号颊边冷汗越多,逐渐打湿了鬓发。
唐究的存在,一直是雀巢的心病。
它们来到联邦数百年,从k-210星发家,混得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原本就看不起这个位面的低等生物,后来更是目中无尘,觉得控制这个位面还不是易如反掌。
于是,一号部署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吞噬议长备选人的契约兽,用性命进行胁迫,为之后的圈养计划一路大开绿灯。
这实行起来并不容易,类似位高权重的人物,契约兽大多寸步不离地带在身边,每回出行都防卫严密。
它们想尽办法,牺牲无数,百年基业当作诱饵付之一炬,才勉强接近了两人。
一个是号称“联邦守护神”的元帅萧松年,另一个,则是唐落秋缠绵病榻的妻子。
彼时,那两位都是热门的议长候选人,运作得当,说不定还会成为下届首长。
然而,就在一号得手的第二天,它甚至还没见到远在外星的唐落秋,建立反向契约,就先在唐究面前栽了个大跟头。
生了三天病的青年推开门,与它相视几秒,竟然问:你是谁?
二十来岁,在寿命漫长的星际人眼里不过是个孩子。
却正是这么一个孩子,第一回给予了它们“惊恐”的感情。
——这个位面的生物对它们一无所知,这是雀巢猖狂的最大倚仗。
一号不知道唐究究竟是凭什么认出了它,但倘若身为养子的唐究可以一眼发觉不对,那与妻子感情甚笃的唐落秋呢?
要是被他看穿,那可就不是能简简单单糊弄过去的事情了。
绝对不能冒险,一号如此判断。
于是它当晚就放弃了这具好不容易获得的副本,造成对方急病而亡的假象,转而协助二号控制萧松云。
对萧家的侵蚀很顺利,尝到甜头,它们很快把那次失败抛之脑后。
谁也没想到,忌惮的唐落秋没有造成威胁,根本不当回事的唐究,后来竟成了心腹大患。
等到发现问题时,唐究对雀巢的渗透和研究已经抵达了相当深的程度,短短十年,差点让它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功亏一篑。
就像被狠狠甩了一个巴掌,所有人脸上都火辣辣的疼。
它们恼羞成怒,不顾一切地开始针对唐究展开行动,最终将人骗来k-210星,想方设法地杀死,这才松了口气。
为了预防唐究留下痕迹,它们故意演了一出栽赃的戏码,将对方塑造成丧心病狂的存在,让他呕心沥血的实验成果变为违禁品,在数据库中永远封存。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再后来,一号等人去了北星域,二号等人又回到联邦,留他独自在老巢善后。
它好逸恶劳、贪图享乐,上头没人管着便懒得理事。
况且品质优秀的副本都被选走了,手头只有一堆残花败柳,它可不想玩什么车轮战,副本的维持和重生还需消耗它们自己的精神力呢。祁治吟到底是只s级兽人,困兽犹斗,不如等毒性逐渐消磨他的生命,过些年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替对方收尸。
就这样,它美滋滋地当起了一星之主,变着花样考虑怎么玩乐,只在芬里尔中安排了几个自己人,帮忙探听消息,没再多管。
可现在……
完了。
六号一屁股跌坐到沙发上,悔恨难当。
早知道就赶紧斩草除根,把人干掉了!等什么等!
他就说,怎么到今天“祁治吟”还活着。
最开始它也满怀期待地馋过s级兽人的滋味呢,后来玩着玩着就给忘了……
唐究十年就能琢磨出那么多东西,给他一百年,哪怕是只在k-210星藏头露尾的一百年,他会做到什么程度?
二号还在这里,要是让其它人知道它搞出这么大纰漏,自己之后的评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