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愣了一下,低头默然,将那双塞了一半的拖鞋又扯出来,扔到一边,然后啪地一声关上箱子:“我倒要看看你要带什么东西。”
徐知宜耸耸肩,翻了一套内衣裤,简单的洗漱用品,塞进一只背包里。
“没了?”
“没了!”徐知宜硬声道。但话未说完,那铿锵的语气又略微虚了。
临出门的时候,她乘沈肆不备,从柜子里取了一条薄薄的睡袋出来,飞快地塞进背包里。
“你准备住招待所,还是野营?”沈肆目光灼灼。
“任何酒店的床单都不干净!”她白了沈肆一眼。
“我看缺乏安全感的人是你吧?”
徐知宜恼羞成怒,轻轻踢了沈肆的箱子一脚:“还走不走?”
沈肆低头闷笑不语。
刚到机场的地下车库,周雯的电话也到了。
“阿肆,你在哪儿?公关部今天会有方案出来。需要你参加。”
“来不了。有点私事,要出门一趟。”沈肆心不在焉的敷衍。
“什么事情比眼下的危机更重要?不是让你别出门吗?”周雯一下火了:“公司上下都急疯了,你却一点也不上心。”
“有你在,能有什么危机?”沈肆用下巴将手机夹在肩膀上,一边应付着一边倒车入库。
“少敷衍我!你赶紧到公司来。”
“你代我出席吧!”沈肆看了一下腕表,飞机快起飞了。
“你不怕我把你给卖了?”周雯忽然话锋一转。
沈肆沉吟一下:“你卖我的次数还少了吗?”
电话那头一默,沈肆立即笑说:“卖我不是你的职责吗?记得价格卖高点儿,我可不签丧权辱国条约。”
不等周雯回答,他便挂了电话,迅速关机。
徐知宜看了沈肆一眼,方才想起,他还有个大危机需要应付。
“别担心,直的弯不了!”他轻佻地冲她一笑,转身下了车:“任何舆论都休想改变我的性取向。”
接下来他们分头上了飞机。
沈肆甚至谨慎地连两人的舱位都分开。
出了白云机场,温度宜人,与上海凛冽阴郁的气候截然相反。
徐知宜不由精神一振,直接去车行租了辆沈肆指定要坐的林肯n□□igator,又开到约定地点,接上鬼鬼祟祟从街角快步闪身上车的沈肆。
一同出行的两个人这才汇合。
“跟你一起,再简单的事情都变得很复杂。”徐知宜一边开车,一边感叹。
“我前女友也这样说。”
“咦?你还能谈恋爱啊?”
“仓央嘉措都能谈恋爱,我为什么不能?”沈肆讪笑。
“你不怕歌迷知道了闹自杀?”徐知宜好奇地问。
“我是实力派。”
“你的实力都体现在脸上吧?”
“谁规定实力派不能长偶像派的脸?”
“哈,有本事现在唱首歌听听?”
“你能不能严肃点儿?”沈肆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一下收住,整张脸都绷紧,他撇过头,看着车窗外,故意摆出一副疏远的样子。
“去哪儿?原计划?”徐知宜以为他动了真怒,忙转回正题。
“对,直接去目的地。”沈肆一边吩咐,一边脱掉身上深灰色的大衣,转眼便只剩下内里的白衬衫:“两小时后,防疫站就会找上门了。我们得在这之前到。”
广州的冬天,热风扑面,暖意盎然。难怪连病毒也喜欢这座城。窗外馥密的绿树,向地面投下一团又一团浓郁的阴影,红的粉的紫的花,沿街演绎着嚣艳。
谁能想到这样花团锦簇的一座春城,内里已经因为病毒的寄生,开始悄无声息的溃疡了呢?
“你的预言师绝对不会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