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找你的!院办的老吴陪着一起来的,你快出去看看吧!”朱凌裹在胖胖的防护服里,倒是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刻板,更令人容易亲近。
徐知宜忙去消毒换衣服——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浑浑噩噩走出实验室。
一出门,凛冽的风吹来,远远便看见一辆警车前,站着老吴和一名中年男子和两个年轻小伙子。
她摇摇晃晃走过,风很大,牵绊着她的步子。
“徐教授——”老吴忙介绍:“这是市刑警队的陈队长,他们想要找你了解一点情况。”
“你确定是找我吗?”徐知宜莫名其妙望向那中年警察。
“那要看徐教授,一周前去广州做了什么。”陈晟严肃地看向徐知宜。不动声色地观察眼前这名,据说是国内最可能拿诺贝尔生物学奖的女科学家。
他没想到,她本人看起来是如此年轻,像个羸弱苍白的学生。
她的眼睛黑森森的,带着一点懵懂和迷惑,完全不符合他们之前对企图恶意散播病毒的犯罪嫌疑人的揣测。
他话一问出口,对方明显愣了一下,正要开口说话。一阵冷风扫过,她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哆嗦起来,牙齿轻轻嗑。她显然竭力想要遏制住这种颤抖,双手拳头都握紧了,却不想忽然眼睛一翻,身体向前猛他一扑。
陈晟下意识地想要拔枪,而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人也在瞬间剑拔弩张。
可是,对方却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举止,而是软软倒向地面,头重重与地面撞击了一下,晕了过去。
就在几位警官怔愣间,老吴已经扑上前,蹲在地上,将徐知宜的半个身体抱了起来:“徐教授,徐教授……”
“她这是——” 陈晟还第一次请嫌疑人问话,话刚出口对方就吓晕倒了。
老吴慌了神解释:“陈警官——徐教授这是连续做实验透支体力,晕倒了。我听说她已经在实验室不眠不休呆了好几天了。”
陈晟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对方是累晕了。
待徐知宜在医务室醒来时,有几分钟的眩晕。
她清晰记得倒地前天旋地转的恶心感,那是服用兴奋剂过度的副作用、也是在负压环境中闷太久的生理反应。
接着,是老吴关切的脸,和陈警官审视的目光。
她心中默想了片刻,隐约猜到警察找她是为了什么。她很配合,拔了输液的针头,跟着陈晟一行回了警局。
她坐在警车的后座,陈晟像闲聊一般套着她的话,而她一边选择性的回答,一边也不断提问,从陈警官那里套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原来,广州防疫站的工作人员对有人冒充他们,抽取了感染病毒者血样非常震惊,当即便报了警。
警方当天便调出了当天小区的监控,排查了所有出入车辆,很快从租车公司,查到了徐知宜的个人信息。联系到她的职业与病毒的关系,很快她就被定位为重大嫌疑人。广州警方即刻与上海警方接洽,由上海警方介入先期调查。
“徐教授,你冒充防疫站的工作人员骗取血样是要做什么?” 陈晟看起来像是闲聊。
“我的律师到场后,我再回答这个问题。”徐知宜笑了一下,搞清楚来龙去脉,她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徐教授,一个普通的流感病毒,值得你冒这种险吗?” 陈晟毫不在意地继续问:“广州防疫部门的工作人员很困惑,这种流感毒株你的实验室就有啊。”
“所以——你们的怀疑不成立呀。”徐知宜忽然调皮地眨眨眼睛。
原来防疫部门的人,也并没有告诉警方实话,隐瞒了病毒有可能在人与人之间传播的可怕之处。
这一路,陈晟没问出任何问题。
到了刑警队,徐知宜借口上厕所,拨了电话给沈肆。
“喂,四百万?有消息了?”沈肆正在百无聊赖地听导演说戏,忙走到场外接电话。
“有个小麻烦。我在市刑警队。”她压低声音,生怕隔墙有耳。
“什么?”沈肆吓了一跳。
“广州防疫站的人,报警找到了我。好消息是,你没暴露,对方也没证据我们取了血样,你找律师来把这事儿了结了吧。”
但这事不需要证据,就能确定,徐知宜一定是那个冒名取走血样的人。
“好的,我马上让律师联系你。”沈肆认识的律师一大堆,他略一沉吟,便找好了妥当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