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都被你们挖出来了,风水还保得住吗?赔偿!赔偿,懂吗?不赔不准走人!”那个熟面孔捏着嗓子在人群里起哄。
“对!赔偿!”又一个人附和。
“赔钱!赔!”
“凭什么要赔给你们!”段梅气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抖着声音喊道:“你们又不是棺材里这人的后代。”
“就算你们挖的是别人的祖宗,可坏的是我们家的风水,我们就有权要赔偿。”中年汉子胸部一挺向前迈了一步,老实巴交的脸上,因岁月而浑浊的眼睛,却亮着贪婪的光。
“对!不赔不准走人!”
“赔钱!”
“赔五百万!”人群里有人怪叫了一声。
“五百万会不会太多了?”壮汉压低声音问。
旁边几个老乡脸上表情瞬息幻变,好像也有点拿不定注意要不要如此狮子大开口。
“国家有钱!他们不是国家派来的专家吗?”那个捏着嗓子的人,怪声怪气地说。
“对,五百万!坏了我家风水,就是要赔五百万!”中年汉子壮着胆子,喊出天文数字。
“想钱想疯了吧?”赵辉忍不住讽刺。
难怪会有这么多人来参合,原来都想敲笔大的,好分钱啊!他看着那些举着农具充当武器的村民,又看着唯恐不乱的记者们,想不通为什么媒体会知道这次行动。
而且还和村民一起赶来,把他们堵了个正着。
原本只是一句简单的嘲讽,却好像突然点燃了他们本就虎视眈眈的欲望。
不知是谁迈出的第一步,包围圈开始缩小,有人后面推了中年汉子一把,也许是猝不及防、也许是顺水推舟,他像失去重心一般向前猛地一扑,将赵辉扑倒在地。
赵辉下意识抬手反抗,一把拽住那汉子的衣襟,瞬时将那中年汉子也一起带到了地上。
“专家打人了!”有人幸灾乐祸地喊。
如一滴水飞进热油锅,村民们变成一串引线上的几百只鞭炮,一个炸了,另一个跟着疯狂。
从考古队借来挖土堆的临时工们,惊地纷纷后退,把几个研究员全都暴露出来。
段梅还想和他们讲理,操着家乡话奋力争辩,却在下一个瞬间,就被人掀翻在地。
徐知宜慌地去扶她,就在她弯腰的刹那 ,不知是谁的锄头飞过来,锄头的背面狠狠砸在她头上,将她砸得闷哼一声,翻倒在地。
“徐教授——”赵辉爆喝一声,急红了眼,推开压在身上的汉子,跳起来挥拳。
瘦弱书生的拳头能有多重,很快就被拿着棍棒的村民们按在地上打。
扯衣服的、抓头发的、挥棍子的、抡起扫把乱扫的,男女女混战一团。
村民们仗着人多势众,乱拳齐挥,把一众研究员都打得抱头蹲在地上。
记者们这才慌乱地喊着,有的扛着摄像机狂拍,有的上前劝架。赵春画有点蒙了,他没想到事情会恶化成这样。
尽管他想要让徐知宜丢脸,但是他并不想真的动粗。
他鼓动村民来闹事,只是想要揭开徐知宜的画皮。但村民显然并不受他控制。他反倒是成了替别人出头的棒槌。
沈肆照例在黄昏时打电话给徐知宜,叮嘱她按时吃饭休息。没想到接电话的却是一个陌生女孩。
“我找徐知宜。”沈肆连忙压低声音。
“你是她什么人?”那女孩的声音夹杂在嘈杂的背景音中,听起来分外警惕。
“我是——”沈肆忽然笑起来,开玩笑道:“我是她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