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朝黄土面朝天的干上一辈子,他们三兄弟也赚不了这么多钱。
徐知宜静默了片刻,见赵老四一家态度非常坚决,便说回去商量一下,去了第二家。
吴家是当地的大户。
坟里葬的,是这家老奶奶的亲奶奶。
白族小楼足足盖了四层,门口还有一个花木扶疏的院子。
听说有些村民还懊恼自己家,没个“值五百万的祖宗”。一家这家的排场,都以为,这家开价可能会更高。
谁知,在堂屋里坐了没几分钟,段梅的开场白才说了两句,还没见到做得了主的长辈,一个长得娇娇俏俏的小姑娘,就冲出来,拿着扫帚赶人,嘴里还嚷着:“不卖不卖。我家才不卖祖宗呢!”
骂完,还把走在最后的徐知宜往门外一推,哐当一声关了门。
徐知宜与赵辉被门上震落的灰尘给呛得连连咳嗽,与段梅面面相觑。
三人在门口徘徊了很久,甚至找了村支书去做思想工作,可没想到村支书与那家的长辈谈过之后,反而出来告诉他们,这家的孩子都挺出息的,上大学的、做生意的、在外面承包建筑工地的,开客栈的……全都不缺钱,他们觉得这是自己家祖坟埋得风水好,祖先一直保佑着后代。家里长辈还放话出来,谁要敢打扰老祖宗安眠,就跟谁拼命。他们还派了人到祖坟去守着,稍有风吹草动,就打电话报信,全族人都会赶过去帮忙。
“真的,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徐知宜不死心。
“真没有!”村子摊开手,无可奈何地说:“这种事,我们也不好强迫呀。不然村民闹起来,可收不了场。”
徐知宜怔怔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忽然,她眼睛一亮。
十五分钟后,徐知宜返回客栈,敲响了沈肆的房门。
睡眼惺忪地沈肆开了门,低头看向微微喘着气的徐知宜,一脸纳闷:“你不是去跟人谈判了吗?”
“嗯,全都谈失败了。现在要靠你了。”她用手扇着,因为跑动而微微发红的脸。
“我能派上什么用处?”沈肆纳闷了。
“你?你能唱一出美人计。”徐知宜逆光站在门口,脸上有极为浅淡的笑意,多亏她忽然想起,那堂屋的墙上,贴了一张沈肆的海报。而那个抡起扫帚赶人的小姑娘,正是追星的年纪。
于是,她把事情详细给沈肆讲了一遍,但话一说完,她自己又犹豫了:“如果让你去说服小姑娘,这事儿要是让媒体知道了,估计又要给你栽赃点什么闲话了。我虽然没看网上的传言,但也知道,攻击我的言论不少。如果再把你给搭上,那就更糟糕了……何况你现在……”
“何况我现在名声已经臭大街了?”沈肆坦然一笑道:“既然已经如此,还怕什么?难道还能更糟糕?”
因为沈肆身份特殊,青天白日的不方便去老乡家里串门。一直等到天擦黑,估摸着吴家人也该吃过晚饭了,俩人才一道赶了过去。
穿过村里里曲曲折折的小路,天已黑透了。白墙灰瓦的白族小楼被橘黄的灯光照得透亮,粉墙画壁、飞檐串角,朦胧而充满韵致。此时吴家大门紧闭,一蓬金灿灿的炮仗花从墙头垂下来,像炸开了花的一串串鞭炮,在夜色里分外夺目。
徐知宜看着那蓬繁盛的藤蔓,暗叹这家人心境不错,花花草草都被照顾得恣意妄然,一边感叹一边轻轻叩了门。
门内立即传来“汪汪汪”的犬吠,紧接着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推开,少女娇俏的脸从门缝里探出来,她目光往外一探,便撞上了徐知宜的视线,脸上挂着的甜笑立即夸了下来,小脸一板,没好气地呵斥到:“你这人怎么回事?都说了我家不卖祖宗。家里大人也都不在,快走快走!”
徐知宜忙用手向前一推,挡住了少女欲合上的门,扭头向身后使了个眼色。
“小妹妹——”沈肆慢条斯理地从上前一步,将脸暴露在门口。
“再不走,我就放狗……”少女厉声威胁,那爽脆的声音刚扬起来,却又突兀地断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