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他用残酷的杀戮和力量告诉选民,只要选他成为山神,他就能够瞬间击碎大山、掠夺田地,让所有人拥有数不尽的钱财。” “他向选民保证,他能给他们带来无尽的财富,让他们的村寨变得攻无不克。” 虫子说完,把小人往旁边一搡,又把一个戴眼镜的小人推到台前。 “他和前一个人截然相反,”虫子道,“他用臂膀温柔搂着一个新生的孩子,用慈和的目光看向一个个选民,缓缓讲出他们的心愿,并牢记在心。” “他向选民保证,自己不需要他们的报答,但他即便成为山神,仍然会记住,这些选民对他的善意。” 虫子说完,再次推走了这个戴眼镜的小人,随后附肢一动,停在了最后一个一动不动的小人身上。 “那么你呢?”虫子问道。 它在嗡嗡声中飞动,看着和小人一样、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的苗云楼。 “力量已经被使用到了极致,善意也早就让人无处遁形,”虫子低声道,“你还有什么可说?” 第520章 “不要乱搞医患关系” 苗云楼嗤笑一声:“山神有什么好的。” 他消瘦的身子骨挺直, 被虫子复眼中成千上万个网格注视着,就好像站在高高的擂台上,裹挟在浓绿的雾气之中, 面对着台下成百上千双眼睛。 他不是沙盘上那个人, 他面前只有一只巨大的绿眼睛虫子, 他看不到那些人的眼睛里写着什么。 可是他也是人, 从生理结构、生物物质上和他们是一样的人。 所以他看不到没关系,他长着一颗会跳的心就够了。 “力量如何,善意又如何?” 苗云楼笑道:“高兴了就扮演一位和蔼可亲的慈母,愤怒起来就用暴力逼迫人瑟瑟发抖。” “谁拥有权力,谁就拥有最终解释权,神仙难道能免俗吗?只要它们降临人间、伸出的手触碰到一丁点尘土,它们也只是拥有更高权力的人罢了。” 苗云楼俯下身去, 指尖按在擂台里的小人头上,眼睫微颤, 狭长的黑眸眯起来,沉暗到几乎能搅碎一切。 连绵起伏的大山倒映在他眼里,被翻滚的滔滔黑潮整座吞没,或慈悲或凶煞的人被黑光摄入其中,呼啸奔腾的狂风瞬间将其撕碎。 他扯起唇角,淡色的嘴唇一张一合:“神仙最不可靠。” “成为神仙后, 仁慈也可能成为残暴,强大也会变成虚弱, ”苗云楼点了点小人的头,“要我成为山神, 那我能给予他们的,就是反抗神仙的能力和可能。” “如果神仙暴虐, 就杀了它,如果神仙无能,就推翻它。” 他神色松松垮垮,半跪在地上,侧着身子,修长的手指拨弄着那个和自己长得极像的小人。 明明背对着台下成百上千的小人,却彷佛层层大山中的山神,站在山林浓雾之中,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所有人。 苗云楼漫不经心道: “如果某一天,我以仁慈强大的面目成为了这里的神仙,却在时间的推移中变得残暴不仁、鱼肉百姓,那就拿起武器,对准高台上的神仙。” 他摆弄着小人,把他往前推了推,做出一个举手的手势:“像投票时信任我一样,杀了我。” “嗡嗡——!” 沙盘上的小人手臂落下,群山外庞大的山神也动了起来,层层叠叠的山峦在苍白的手掌下溃不成军,轰然倒塌,散落成一地黄土。 黄土在半空中翻飞,如同大雨磅礴,在滚滚黑云中溅起阵阵波澜,又像是惊起的飞鸟,被雷声一样轰隆不停的掌声震出山林。 “哗啦——!” 下一秒,长风卷过,整个村寨里的小人都被裹挟在风中吹散。 飞鸟与掌声也被风卷走,而在黄土遍地的废墟之上,又有了新的建筑拔地而起。 那建筑极富异域风情,高高盘踞在雪山之巅,恢弘壮阔、巍峨华丽,哪怕砖瓦上没有颜色,仍然能看出日光下庄严肃穆的色泽。 “……这是你的第三个问题。” 虫子或许是被苗云楼的气势所压倒,它的声音不知何故,变得低沉起来,闷闷的藏在虫翅搧动声之后: “这座建筑是不是很美?可它的美需要用无数农奴的鲜血来浸染。” “这里的统治者残暴不仁,将一切与自己不同的血脉打上卑贱的标签,视之为牛羊猪狗,”虫子低声道,“你只是一位外乡人,你无能为力,可还有一个人能够改变这一切。” 它动了动附肢,用虫肢最细的部分搅动起沙子,那巍峨的雪山之上,顿时立起一个小人。 “他,”虫子道,“雪山的孩子,流淌着赞普与农奴的血脉。” 它用虫肢搅动出另一个小人,对苗云楼道:“如果你支持他、引导他、拥护他,那么他将会成为下一任赞普,一改铁血手腕,温和的治理这片与世隔绝的土地。” “或者,你也可以推翻他的王座,像成为山神一样,自己来统治这片土地。以你的能力和心性,也许可以做的比他更好。” 虫子说完,抬眼望向苗云楼,等待着他的回答。 苗云楼盯着地上的沙盘,闻言没有说什么,而是抬起一只手用力拍着喉咙,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张开的嘴。 虫子见状一愣。 “你……”它迟疑道,“你要杀了他,再自己登上王位发号布令?” W?a?n?g?阯?f?a?布?Y?e????????????n??????2????.?????? 苗云楼摇了摇头。 “那你想是告诉我,自己的胃口比这更大,不仅仅局限于夺取王位,还问用屠杀的手段镇压贵族?” 苗云楼“啧”了一声,不耐烦的摇了摇头。 虫子道:“那你是……?” “我嗓子疼,”苗云楼抬手打断它,揉着嗓子道,“都回答两个问题了,不给我水就算了,还要我继续长篇大论,我天,真是低情商。” “明明已经听过两个答案了,”他揉着脖子往前走,在沙盘前蹲下,“还摸不清我的态度,不知道我会怎么选择吗?” “……” 虫子搧动着翅膀,扑闪扑闪僵持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它似乎是被这段话猝不及防的打晕在原地,一时间触角摆动,嗫嚅着虫齿,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苗云楼叹了口气,低头无声动了动嘴皮子,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 “懒得说话了,”他转了转匕首,伸出另一只手,把匕首抵在掌心,“你做看图写话吧。” “嘶啦——” 薄薄的皮囊被割开,苍白的肉身在刀下分崩离析,鲜艳的血液顺着刀刃如同潮水般涌出,蜿蜒流淌在沙盘之上。 第一滴滚烫的血洒在黄土上时,那耸立在雪山之巅的宫殿被血浸透的地方骤然变深,只是微微下陷了一角。 然而第二滴、第三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