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迦和她的妈妈屡次遭受威胁就是因为对方欺负她们孤儿寡母,很久之前或许她们是报过警的,可是对方拘留几天就出来了,甚至态度还更嚣张,而她们却要因此而遭受亲戚们的怨怼,哪怕她们本身是受害者。
这是刘箐在翻阅过去的档案时发现的事。
有了这样的前提,她并不奢求盛迦在再次遭到威胁的第一时间会报警,很显然,过去的经历令盛迦有很充足的理由不相信警方能彻底解决这件事。
这一次就算盛迦她在被威胁的那一刻就报警,或许也是重新走一遍老路。
但是她又比所有人都坚强,还有一群敏锐且同样聪明的同学。
事实上,宋霁安她们的话中也还有一些小小的漏洞。
盛迦每天去兼职的路线有整整三公里,她们是怎么准确找到盛迦被王巴袭击的地点的?
在宋霁安的叙述中,她们到的时候恰好看到盛迦遭受袭击,可她们聚集的时间那样短,十分钟不到数十人就精准集结在了巷子口。
可刘箐并不打算再接着问下去了。
没有意义。
她面对的是一群热血并且在坚守自己底线的高中生,她们在用自己的方法帮助自己的同学,无论她们是否怀有自己的小心思,王巴这场谋杀未遂是否来自于她们刻意留出的空子,他的犯罪事实已经是既定的现实。
刘箐从来就没准备追根究底,她们实际上除了帮盛迦防卫、截取监控证据,也并没有做什么。
她请两人来办公室而非审讯室只是有些好奇,好奇一群高中生的智慧与勇气。
刘箐的目光柔和下来,“喝口水吧,等王巴那边验伤的结果下来,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嗯?”宋霁安闻言笑了,“您就这么相信我们没有把他打成重伤啊?”
刘箐此刻也松快了起来,她的眉眼间其实也聚拢了一团疲惫,大概是熬夜办案导致,但是面对两人却是难得放松的状态。
说起来经过上一次她们和刘箐也算老熟人了。
“我多少年的老刑警了,看看人就知道伤得怎么样,”刘箐说:“你们踢那一脚连轻伤都算不上,而且还是出于防卫,能有什么事?”
私下里,她展露出了一点原本属于自己的性格,大咧咧摆摆手,“行了,你俩安心吧,这回没什么事。你的麻烦估计也要消了。”
王巴这一次,必然是要坐牢的。
盛迦谢过,她看了眼办公室里的时钟,突然问:“其实,我还有一个困惑。”
刘箐:“什么?”
“他为什么会想杀我?”盛迦说:“在一周之前,他们还只是时不时来威胁一下我妈和我,是什么让他们短短一周就变成非要得到这套房子不可,甚至焦急到对我出手。”
刘箐这回笑了,是带点得意的笑,眼角的鱼尾纹都皱在了一起,仿佛对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还颇为欣赏。
“你们做笔录的时候,我们去查了他的流水,短短一周,他因为赌博负债了七十二万,”刘箐笑吟吟,“说起来,这还要感谢你们送来的业绩,刚刚顺藤摸瓜找到了他去过的黑色赌场,并且终于有了送到手的证据。”
盛迦接过那份流水清单,短短一夜,王巴就赌光了他的全部身家,令人咂舌。
几人正说着,门外已经响起了敲门声,是王巴的伤情报告出来了,不止是盛迦和宋霁安,留在楼下的徐丽静几人都可以离开了。
等两人与刘箐告别走出公安局时,外头已经只有了徐丽静苏照霖两人在等候。
这一回欠了宋易她们一个大人情,徐丽静已经约好了下周请客。
见两人安然出来,苏照霖也放了心,她的姐姐早在接到警察局的电话时就连忙赶了过来,就等着接她回家。
苏照霖和三人告别后也离开了。
徐丽静看了一眼盛迦,问了句,“去海边喝一杯吗?庆祝今天这件事。”
“我可以,”宋霁安捧场地回答。
盛迦抬起满是血丝的眼睛,竟然也点点头,“好。”
三人说做就做,打了车就往徐丽静的秘密基地驶去。
海边静悄悄一片,三人打着灯,将徐丽静藏起来的氛围感小灯都挂了出来。
“盛迦!”憋了一路的徐丽静终于畅快地说出了她早就想说的话:“你不厚道!你一点都不把我们当朋友!你出了这么大的事,要不是我和宋霁安机灵,早早的就帮你察觉到,你真会出事的!今天这件事你就说怎么了吧。”
盛迦沉默了许久,这一次罕见的,宋霁安没有出来打圆场,她只在小夜灯下静静注视着她。
“谢谢你们,”盛迦轻声说。
她难得说一次软话,脖颈间的伤痕又那样明显,哪怕是神经大条些的徐丽静都感觉她此刻像个随时要碎裂的瓷人似的,心软起来。
原本她还和宋霁安说事情结束之后要到盛迦头顶作威作福呢。
徐丽静瘪瘪嘴,解释:“我们很担心你,下次这种事为什么不试试和我们说呢?宋霁安为了联系宋易她们过来帮你又不留下痕迹熬了好几个大夜。咱们为了拿到监控权,光去校长办公室就去了七八次才得到陆校长的放权。”
“我告诉你,今晚非得把你灌醉让你长长记性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