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才没继续下去。 这事太过羞人,说不出口。 姬时语只得害躁地蒙住脑袋,闷声应:“看啦!我都看过啦!” “好,那就睡吧。” 姬合英吹灭了夜灯。 翌日,天边黑蒙蒙的,甚至清晨还未天亮,姬合英便将卷着被子的姬时语摇醒。 “阿锁,该起来了。” 姬时语几乎彻夜未眠,疲惫的打了个哈欠,软软的被姬合英拖拽起身。 不多时,萍亭与萍柳入屋,为姬时语绞帕子净脸。 姬时语还在昏昏沉沉之中,屋外便是一阵急促脚步声,与杂乱的喧闹。 喜婆方一入内,见姬时语空空荡荡,像才起身,焦急催道:“得快些,时候不早了。” 姬时语睨眼天,天际鱼肚将白,已是这样大早,时候竟还是晚了。 叹口气,她打起精神。 萍亭与萍柳扶着姬时语坐于梳妆台前,两个丫鬟一人忙活一面,为她梳头上妆。 屋外此刻传来一道苍老年迈的声音。 “五小姐可是起了?” 姬合英笑着迎过去:“荣老夫人,我妹妹在梳妆呢,正等着您。” 这位荣老夫人乃是淮阳侯府荣大人的母亲,她一生孕育三子三女,年已八十,仍然精神矍然,家宅安宁。 上回姬老夫人请她为姬合英做全福婆婆开脸,今日同样为姬时语请了荣老夫人。 “恭贺姬总兵,恭贺五小姐。” 能为姬时语开脸,荣老夫人感到十足荣幸。 她净过双手,取来银丝线,抚摸上了姬时语的脸。 “侯府真是大喜呐,两姐妹都觅得了良人。” 姬合英在旁附和:“还要沾老夫人的喜呢。” 荣老夫人动作轻柔,在姬时语白玉似得脸上拂过,阴线微微刺挠,惹得她禁不住叮咛。 “五小姐皮肤嫩,开脸会疼,不过很快便会好,您且忍忍。” 姬时语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滋味,待荣老夫人作罢,她又取来一方柔帕,为姬时语轻缓拂开吹弹可破的肌肤。 而后,荣老夫人喊来萍亭与萍柳,“来为你们小姐上妆。” “是。” 近一炷香的功夫,两个丫鬟方才停手。 “太美了!” 荣老夫人的赞誉已在姬时语耳边响起,“五 小姐未上妆是娇俏姑娘,上过妆后如同海棠明艳,是天仙一般的美人。” 姬合英笑应:“我们阿锁本就是美娇娘。” 姬时语缓缓睁开眼。 身前的铜镜之中映出一双盈盈如秋水的眼眸,她的睫毛微翘,还沾点湿气。 黛眉微染,朱唇嫣红,额上一朵海棠花钿,宛如绽放在她那张莹白秀丽的脸。 她的眼尾一动,那花便活络了起来。 发髻也已盘好,乌发尽数绾起,两侧皆插入一只金凤六珠长步摇,坠着镶嵌珍珠与红宝石的金线流苏。 “姐姐。” 姬时语轻唤姬合英,是想她帮着搀扶她站起来更衣。 姬合英领会,立马扶起她来,手中一握住,便是小姑娘点染朱红蔻丹的指甲盖。 萍亭与萍柳取来蜀锦绣花鞋,服侍姬时语穿上,再又一件一件将婚服着上她身。 这件百鸟朝凤云霞赤红婚服,是楚王府前两日命人送至于侯府。 霞帔鸾凤飞舞,朱红腰封绣有成双花鸟,衣袂缘边滚存长的金丝缀,细看之下,还镶有五色米珠。 “是江云让送来的?” 姬时语“嗯”了一声。 姬合英望着流光溢彩的大红喜服,如此珍重与华贵。 她头一回认可了江曜这个妹夫。 穿戴整齐,萍亭将最后一样取来。 “小姐,该戴凤冠了。” “好。” 姬时语微微垂首,萍亭将一顶金丝五龙三凤冠戴上她的发顶。 这再一抬首,有如千斤之重。 荣老夫人看的更清楚,“当年大殿下与三殿下娶正妃,皇子妃娘娘也未得一顶双凤冠呢,三凤的,抵得上太子妃娘娘的规格啊。” 然而姬时语腹诽暗骂江曜。 他怎给她备了这样沉重的发冠,她的脖子—— 还未出屋,便快要折断了。 姬合英笑出声,“阿锁忍耐一会儿,凤冠还不曾有轻巧的,楚王府送这一顶来,那是真看重你的。” “姐姐……” “听话,忍忍。” 可是,成亲是要一整日啊,哪来的一会儿便好呢? 姬时语欲哭无泪。 终于,院外的喜婆前来寻人,她的喊话无比高亢。 “五小姐,楚王来迎亲了,吉时已到,还请您出屋!” 萍柳顿时紧张起来,慌里慌忙的,是连最重要的红盖头也没找着。 “小姐!” 好在萍亭镇定,从姬时语床榻边的一处木盒底部,翻找出了她叠起绣好的朱红盖头。 于是,红盖头终于盖上。 姬时语眼前被红色蒙住,她再看不见路,手边传来一阵温热。 “阿锁,我送你出嫁。” 姐姐姬合英已是牵起她的手。 正如儿时,姐妹俩生来便是最亲近的血脉亲缘。 有姬合英在,姬时语狂跳不止的心,突然就轻巧的平复。 由着姬合英牵住,姬时语莲步慢慢。 也不知走了几步,便听姬合英说道:“阿锁,到爹娘跟前了。” 姬时语头顶凤冠太重,她几近不能跪地,但还是努力弯腰,缓慢地挪动下来。 “爹,娘,能成为两人的女儿,是我之幸。这些年,我体弱多病,让爹娘烦心操劳太多,能平安长大,是爹娘用心庇护着我。” 姬时语稍有哽咽,她克制着自己的泪不能落下来,哭花妆容,“如今女儿要出嫁,爹娘要多保重啊……” “阿锁……” 舒氏说不出更多的话,她是侧过脸,捉起帕子半喜半忧地抹眼泪。 姬雄武嘴唇蠕动片刻,末了末,还是难忍地开口。 “阿锁嫁去楚王府,不要太耍小孩儿性子,若万一有委屈,便回家寻爹娘。” 一句托付,如同巨石,压得姬时语的眼眶蓄满泪意。 她咬住了嘴唇。 姬合英几番忍耐,不忍之下,还是强行将姬时语搀扶起。 她朝舒氏与姬雄武道:“爹娘,我送阿锁出去。” 姐姐姬合英拍着姬时语的手,小姑娘稍稍平复,反握住了她的手。 “姐姐要送我出嫁吗?” 姬时语并未见到二哥姬时河前来背她,反而姬合英领着她前行了很久。 姬合英笑道:“是啊。” 而今最疼爱的妹妹将出嫁,旁人家该是兄长亲送,忠义侯府亦有堂兄仍在。 但姬合英不愿。 这是她的妹妹,便该由她来送嫁。 多年前,姬时语还是个小白团子,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