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暮商放轻声说:“起来吃完饭再睡。”
江迎秋茫然倏然褪下,转着眼睛去看季暮商,下午发生的一切犹如幻灯片在脑中播放,最后定格在季暮商对他说,现在,睡觉。
即便拉着窗帘,江迎秋也能知道他睡了挺长时间,略带点不好意思地起身下床:“睡得有点久了。”
“没有。”季暮商朝他笑了一下。
季暮商这回点的菜口味偏甜,上一次和江迎秋吃饭时他点了不少种类,最后得出江迎秋偏爱酸甜口的结论。
江迎秋晚饭吃了许多,下午这么一哭消耗了不少能量,吃过饭收拾完,江迎秋才想起被自己遗忘的手机,从沙发摸出手机背对着季暮商打开手机。
季暮商好整以暇站在江迎秋斜后方,看见江迎秋脊背瞬间绷起,呈现标准的防御姿势,他并不出声只等,看江迎秋会做如何决定,是自己偷偷解决,还是……
“季……季暮商……”江迎秋回头轻唤出声,捏着手机说:“那人给我发了短信。”
季暮商倏然笑了,朝他走过去,俯下身明知故问道:“说了什么?”
江迎秋不发一言,双手拿着手机交给季暮商,任他察看。
他能看出江迎秋仍对这段骤然转变的关系充满不确定,但对方正努力适应,就是一个好的开端。
这对江迎秋来说无疑是向前跨了一大步,季暮商越发满意,虽然他早就知道短信上的内容,还是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秒道:“你是怎么想的?”
是想息事宁人,还是追究到底。
倘若江迎秋选第一种,季暮商那就帮江迎秋解决后顾之忧,确保那人当真不会重新来过,倘若是第二种,他便动用一切关系,直至江迎秋满意无恙。
江迎秋没立马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着说:“我这些年确实挣了不少钱。”
季暮商拉着调子哦了声,把手机还给他,从善如流地夸赞道:“很厉害。”
“但我不想给他。”江迎秋说。
“好。”
季暮商应得太过干脆,江迎秋眼里闪过一瞬惊讶,又很快消散,犹豫地吞吐说:“你……难道就不好奇吗?”
季暮商接得很快:“好奇什么?”
江迎秋能猜到季暮商一定早已了解事情始末,网上骂得有多难听他能猜到一二,这么多年他虽然没遭过大面积黑料围堵,却也有不少黑粉,今日这事一出,拔出萝卜带出泥,从前黑帖会再一次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江迎秋不用想就知道此时网上是何种光景。
江迎秋捏着衣摆说:“网上的言论,那人的说辞。”
季暮商是真得对江迎秋没脾气,一把抱住江迎秋说:“和我谈恋爱的人是你,不是别人,我还没到需要依靠别人说辞来认识一个人的地步。”
“你想说或者不想说都可以。”季暮商松开江迎秋,对上江迎秋直直望过来的眼睛道:“如果可以,在不使你难过的前提下,我是希望你说的。”
他一顿,继续道:“……我希望我能更多地触摸到你,无论现在,还是未来,亦或者是从前。”
“但说不说的权利始终在你身上,因为即使你不说我总有一天也会触摸到你的过去。”
季暮商道:“不要让我影响你的决定,江迎秋。”
季暮商很早以前就发现江迎秋对他有种盲目的依赖,这种依赖达到了一定程度,甚至可以称为……忠诚,这有点夸张却也是事实。
季暮商能确定无论他提多么过分的要求江迎秋都会做,且是拼尽全力、毫无保留地做,所以他要矫正江迎秋这种错误的依赖。
江迎秋微微出神,随即道:“季暮商,你怎么这么好啊。”
季暮商早已习惯江迎秋随时随地给他发好人牌了,因此只是挑了一下眉当回应。
江迎秋道:“我想说,我一点能不会难过。”他说的是实话,他先前情绪失态只因为他搞砸了开机仪式,搞砸了电影,搞砸了季暮商对他的信任。
季暮商见江迎秋没有一丝逞强的迹象,才说好。
江迎秋坐在沙发上,用一种与自己丝毫不相关的讲故事的语气说:“我七岁那年被收养,最初,养父母对我还不错,能吃饱,能穿暖。”
这是江迎秋对“好”的定义,是很低的要求,季暮商握着江迎秋手,继续安静听下来。
“但是很不巧,没过几年养父母家里有了自己孩子,也就是……开机仪式闯到现场那人,接下来的发展就很俗套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