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去睡吧,我同学喝多了过来住一晚。”顾惊澜身材高挑,身段极好,颀长毓秀,抱着个看起来像是男孩,轻松自如,踩着把旧黄梨木拆下来装上新的红酸枝的楼梯上楼去了。
“我给你们熬点粥吧。”方嬷嬷说道。
“现在叫个外卖多方便,您就睡吧。”拒绝后,方嬷嬷就看见顾惊澜就抱着他同学进他自己的房间。
其他客卧虽然收拾地干净,但不及他每周都有方嬷嬷清洁的主卧。他怕是有灰尘疥螨,把那个人的哮喘又勾出来了。
“哪儿不舒服?”把那个人放在床上,就垂着眼压声问他。
顾惊澜偶尔会周末回一趟家,方嬷嬷是他小时候的奶妈,他母亲走得早,他和嬷嬷是感情深厚。他带同学回老宅是第一次,即便小时候同学朋友过来老宅玩,也从来不让进他的房间。
至于他方嬷嬷怎么想,顾惊澜不用管,嬷嬷对他亲如儿子,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有色眼镜偏见。
顾惊澜见他无动于衷、沉着眼皮,便去找来了听诊仪,戴上听诊器,把平凉的皮肤镜放在手中搓了搓,没那么冰后,放在了戚衍榆衣服下的胸口前,给戚衍榆听着他的心肺功能。
第24章
床上的人微微皱眉, 可能是想缩身体,但是没有什么力气。
他把皮肤镜取出来,在手心上反复捂了一两分钟后,才重新放去戚衍榆的心脏和双肺上。
听诊一会儿, 除了肺部的声音与正常人不一样外, 别的没有什么过于异常动静。心脏的问题听诊器只能听出心律齐不齐和有无杂音。
可能又气促,稍微的呼吸困难。
再去观那人的口鼻脸, 只是喘息着。并没有出现大口呼吸却呼吸不上, 或者喘着粗气,面色发紫的哮喘现象。
可能是喘息性支气管炎发作, 尤其后半夜气温稍降,就容易把这喘息瘾勾出来。
陪坐了一会儿, 看他除了呼吸上气促外, 没有别的毛病。就去烧水。顾惊澜是南波人,小时候随父亲迁职来侃北, 老宅在他小时候就建起的。也就前几年才新装了个电热水器。方嬷嬷习惯烧水洗澡,平时北湖区这边的老宅只有她一个人住,偶尔一次顾惊澜才回一趟老宅。电热水器原本是在他回来前一天开, 今天没开,如果用电热水器等它加热完毕要好一阵时间。
顾惊澜淡暗着眼望去天然气的蓝火在水壶下舔舌着。想了他看到的那几张裸白的相片,心绪翻飞,衔思不一。玩得可真大, 背景和边缘模糊可能是使用了闪光电, 不一定真是ai图。
不一会儿水就开了, 把水壶带上楼去,将新毛巾放在盥洗池边,拎着毛巾用热水浇热。
拧干滚烫的毛巾, 再走回了床边,看着那个人不省人事的模样,把毛巾敷去那人的脸颊下巴额头。
那人冰冷的脸面被热毛巾温热到了,稍微眉头舒展了一丝。
把热毛巾搓上戚衍榆的腹胃心,只见他稍蜷缩,但后来放松了一些。脸也舒展了一点。不过仍然是微略的喘息。
审视他脸色,唇色。
再一次问:“你哪儿不舒服?”
“说话,”那个人声音是轻微的掌固控制欲,在人前给足他面子,人后就要他服从自己开口说自己病症。
“没……不舒服……”那人气弱哼唧着。
没发烧,可能存在一定的心绞痛。看着那个人的左半边身体稍微没有怎么动,手指微蜷缩不能伸直,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那去医院吧。”
那人半天才哼出个“不……不去”。
“我怕你死在我家。”轻哼的,也出言不讳的,这人要是在他家发生点什么,会把他年纪上来的嬷嬷吓到。
这人不知道是沉默,还是无力接话。
过了一两分钟,等不到回复,“是不是心脏疼?”他暇裕不迫地问向病人。
那人继不言语。
“不说话我就打120了。”
“……不疼。”
“说谎也一样。”
“……”
他只要去一趟医院,戚牧遥就把他软禁回家里去。宁愿死在外面,也不愿意回家。
戚衍榆半天,断续地、气喘地说:“有一点,我睡一觉就好了……”
主卧内暗弱的光线中,那个人像是观摩了他一会儿,拿出了手机,像是按着上面的拨打键,戚衍榆即便没有多睁开眼睛,也听见了,他想勉强吃力地侧过了左半边不怎么能动的身体:“别,别……”
“别什么,”
“别,别打电话……我、我出去住酒店……帮我叫辆车……”
顾惊澜查着手机搜索栏的关于不同心脏病的药物和注射药水,他抬起眼皮:“那你是什么毛病?”
那人说不出。
顾惊澜又好几个问:“先天性的还是后天性的?”
“房室间隔缺损?动脉导管还是卵圆孔未闭?还是说,心衰?心肌或心包炎?心脏瓣膜病?感染性心内膜炎?”他一连地问下来。
这七八种名词问得戚衍榆脑壳昏沉,他虚弱说着他的病症:“我左半边身体发麻,动不了。左手臂没知觉……”
顾惊澜去弯他的手指,不能伸直,“心呢,胸口呢,疼不疼?”
“疼,都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