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姑娘何名,在下亦想有缘向姑娘讨教。”沐茶先生叫住了她,女子与他交换了名姓,转身上了轻舟。她说,她叫裳儿。
沐茶偶尔去寻裳儿,虚心讨教茶艺,女子一一解答,从无半分不耐。那日她突然寻了自己,穿着罕见的红色纱裙,惊艳夺目。
“沐茶,我,要走了。”裳儿低低的声音带着委屈与疲惫,沐茶怔怔的看着她。
“我可以去提亲,你留下来陪我。”沐茶下定决心,却听见女子薄凉的声音。
“你愿意和我一生漂泊,还是愿意留在这里。若你愿意,我们现在就走。”
沐茶迟疑了许久,他在这里已经渐渐有了名气,若卷土重来,未必会好过今日。女子已然明了,“我走了,沐茶。等我回来,你欠我一场斗茶。”
裳儿离开了六年,六年时间里沐茶始终记得那个约定,潜心沉淀茶艺。已经是名满风都。
待裳儿回归那日,他们二人斗茶,沐茶依旧落败。悲伤之余的他鼓起勇气再次表白,却换得一句不过江湖相逢,缘聚缘散而已。
沐茶慌了,他说并非有意不和她一起离开。裳儿已然不在意,转身回府,不再停留。
沐茶失魂落魄的离开,手中的茶盏碎了满地。该何去何从,又该为谁制茶。
他却听闻裳儿府上红烛萦绕,红纱帐暖。
躲在暗处的裳儿静静地看着成亲的二人,没有勇气阻止。沐茶失落的转身,只听见身后一阵惊呼。
只见新郎倒在血泊之中,而心上人的唇角不断溢出鲜血。
裳儿悲伤的看着自己,像极了当初离开的样子。她的眼神,他至今记得。
沐茶先生踉跄着跑了过去,抱住她紧张的处理伤口,可惜太迟了。
“沐茶,我以为,你会等我。会跟我走,我那时想着,你要和我离开了,这家仇,不报也罢。”
裳儿粲然一笑,眼中泪水盈盈。她伸出掌心,一颗种子躺在她的手中。
“是山茶花的种子,我最喜欢山茶花了。可惜我们有缘无分,你留着它就好了。”
裳儿无力的垂下手臂,已然咽气。他后来才知,她和未婚夫君之间是家仇,而裳儿离开是为了躲避追杀。
可恨自己向来心细如发,怎么竟忘了当时裳儿面色如此苍白。像是大病了一场。
“或许,源头便是我负了她吧。这山茶花的种子是她所赠,一年四季常来不败,花香扑鼻。”
沐茶看着有些颓废,面上灰败之色已显,是死气。屏风中的山茶花微微摇动,吸纳灰败之气。
东风神色微凛,双手翻转只之间金光乍现,黑气无所遁形,化作纤细女子。沐茶先生看见那人,心中一滞,泪水浸湿了衣襟。
“沐茶,你当初为何要弃我不顾。若非你,我又怎能落到如今这般不人不鬼的境地。”
“裳儿,我真的不知灭门之事。若我知晓,定会带你离开。”沐茶急急争辩。
那裳儿冷冷一笑,“是吗?你可知你的茶艺为何越来越好,若非我助你,你又怎会有今日盛名。当年你为了名利弃我于不顾,今日,还要将我亲手送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吗?”
沐茶先生哑口无言,她说的没错。他是为了名利,不愿淡出红尘。也是后来种了那山茶花发现山茶花常开不败,调制出的香料置于茶叶之间烘焙,能有奇香。
正值少年意气,裳儿与他告别,他便真的放了她离开。“我以为来日方长,毕竟你我有约,到那时我才能光明正大的迎娶你啊。”
沐茶心中酸涩难言,裳儿眼角有泪滑落。她一身白色霓裳,白发如雪,听到沐茶的话眼神越发犀利。
“都是谎言,分明是你知道我手中有奇物故意接近我,可我偏偏信了,我是有多傻才会在家破人亡的第二日去寻求你一同离开伤心地。”
裳儿瞳孔紧缩,手中水袖甩出,朝沐茶席卷而去。男子缓缓闭上眼睛,只听见风声裂帛。
东风骤然出手,打乱了裳儿的进攻。布帛被扯得粉碎,金色光印的加持,油纸伞下的幽魂渐渐虚弱。
与其说是魂,不如说是执念。
“放下吧,你不是她,她也不想报复。”
东风无奈叹息,他轻轻一挥,只听见有风声拂过,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封信笺。
“沐茶吾爱,见字如面。贱妾薄命,无处安身。遂四海为家,那日君所忧虑,我心明了,本以为余生无所寄,幸得君心相慰。生死吾命,若来生再见,盼与子偕老。”
颤抖的手拂过素笺,那怨灵呜咽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