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书写着什么,他跟着东风他们缓缓地靠近,那纸上的字倒是清晰可见。
“六州歌头,”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鞚,斗城东。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似黄梁梦,辞丹凤……”(出自贺铸六州歌头),墨人心中骇然,此等豪气,怕他此生都无法拥有。
他喜欢的是炫耀,谈诗论道,比诗夺魁,只为名满天下,浮名满身。却忘了书生的风骨,忘了志在四方的精忠报国。
这墨字书巧妙,仿佛通了灵性。墨人看着渐渐入了迷,东风和鹤渡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东西还真是吃准了人性。
外面的死人,有些是因为抢夺墨字书送的性命。他们刚刚分明看到,那地下散落的残缺纸张,有斑斑血迹。
墨人心思都在那墨字书上,这一屋凌乱,他也未曾在意,此刻看的入迷,那墨色渐渐深了他也未曾发觉。
“不好,”鹤渡突然出声,见那墨字书突然飞起,朝着墨人的方向过去,他心中一紧。就见油纸伞金光四射,那墨人被收纳其间,险险避过。
墨字书受了金光刺激,也安分的落地,只剩一缕黑气迅速逃逸,消失不见。
第63章 青文官(四)
黑色的雾气逃逸了。
“那东西一定还在宅中,鹤渡,你我分头去找。”东风沉吟,见宅中还隐隐有神灵之气跃动,想是那东西太过匆忙。
但看那神灵之气的踪迹,未免有些跳脱,绕过重重庭院,方才看到那尽头之处一片废墟,莫名的有些阴森。
事到如今,也顾不得是否会有陷阱。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那东西就又要藏起来了。它看起来有些本事,莫非是与神缔结了何种交易?
东风循着神灵之气前进,视线所及之处,骤然间书香浓郁家宅鼎盛,他这才恍然,这里怕是那东西的领地了。
他在陆宅,却又不是如今几乎被阴火焚尽的陆宅。这里的人衣着矜贵,衣襟上都绣着兰花,颇有文雅之风。
鱼贯而出的人群里,他瞥见带头的那个少年公子,不知为何,就想到了那句“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那少年,不正是那陆子墨。这时候,一只手搭在了少年的脖颈,轻笑声落下,那少年嗔怪摇头,一副啷当模样。
“红玉,别闹了,我们今日出去撒欢儿,回来可是要被罚的。”
“少爷你就带我去嘛,这陆宅太闷了,都是一群腐儒。”红玉撇撇嘴,满脸的不开心。
“你放心,我回来必定给你带祥云斋的糕点,不要告诉老爷哦,”陆子墨扬了扬手,拥着一群狐朋狗友出了门。
酒喝的酣了,有人站到椅子上,酒气熏的他整个人热腾腾的,脸色红红的仿佛染了胭脂,“陆子墨你凭什么,你从来假装不喜文辞,每每让天下文人难堪。让世人觉得不如你,你满意了?”
这书生也是个轻狂的,他看不惯陆子墨的风流肆意,可又比不过他学识渊博。今日借了酒劲,不吐不快。
陆子墨脸瞬间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他一把掀了酒桌,负气而走。剩下那书生坐在地上咒骂,也无人搭理他。
回到书房,陆子墨心情烦躁,他提笔落墨,一个字也写不下。再看那宣纸,有些微微的发皱,应是取用时不经意造成的。
目光落在书架上新到的宣纸上,他走了过去,看着年份有些是陈年的旧纸,还有一些新的被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很是碍眼。
陆子墨勃然,他一向精致挑剔惯了的。这次的宣纸如此敷衍,必然有人中饱私囊。
“管家,给我查这批宣纸的来历,全部送去焚烧,一张不留。”
管家领命,陆子墨坐在书房内平复心情,他的书房一向精贵,是因为他觉得读书人想要写出雅作就必须生活的精致。
所以他的笔墨纸砚从来不超过一个月,都要换全新的上好的精品。而剩下的就被他随意丢弃,纸张用于焚烧。
摇曳的火光在抽泣,可惜他从未听见那些抛弃者的心声。到了后来,他的文学造诣登峰造极,行事也愈发轻狂。
那些笔墨纸砚已经无法让他满足,他想着,自己便是那文字的缔造者,是惊才绝艳的当世之秀,何需这些凡俗之物来玷污了他的珍品。 ', ' ')